大家七嘴八舌聊著天,氣氛越來越熱烈,城外賊營卻依舊波瀾不驚。
不知不覺,月上中天。
不少人已經喝高了,搖搖晃晃著要回去戍衛,卻只能勉強扶著堡牆站立,在夜風中搖搖欲墜。
張遼也喝的有點迷糊,邊上跳動的篝火映著蘇雙的臉龐一明一滅,只有一雙眸子在半明半暗中神色複雜。
“文遠,愚兄敬你一杯!”蘇雙雙手捧起酒盞,遞到張遼面前。
“蘇大哥蘇大哥!我不能喝了!再喝就醉醉了”張遼舌頭打結,醉眼惺忪的說道。
“這一盞,愚兄敬你當初九原建功,揚名塞北!”蘇雙感慨的說道。
“好!那就說說好就最最後一一盞!”張遼一飲而盡。
蘇雙又替他滿上,說道:“這一盞,愚兄敬你年紀輕輕,得逢明主,前途無量!”
見提起呂逸,張遼頓時興高采烈,喜道:“我大哥那那是噹噹世豪傑大大英雄!”卻還保留了一分難得的清明,推著不肯喝。
“如此文遠便該滿飲此盞!男子漢大丈夫,一盞酒還推三阻四,豈不墮了呂將軍名頭?”蘇雙勸道。
“好!那就真真是最最後一一盞!大丈夫言言出必必踐!”張遼深吸一口氣,勉強喝完。
“嗝”的一聲,逆嗝衝吼,臉色紫中透紅,眼神迷離。
蘇雙再替他滿上,勸道:“這一盞,愚兄敬你救命之恩,若非文遠及時趕到,愚兄此刻恐怕已跟張大哥泉下作伴,你我兄弟再無相見之日啊”
說道此處,蘇雙泣不成聲。
張遼雙眼一瞪,強自壓下胸中翻湧的酒意,怒道:“蘇大哥你你放心,我們弟弟兄一定給給張大哥報仇!”
“好,有你這句話,張大哥泉下有知,定感激涕零!愚兄代張大哥敬你,先乾為敬!”蘇雙一飲而盡,舉著手中空盞朝張遼示意。
提到被害的張世平,張遼心裡不由得想起幼時相識的點點滴滴,感傷至極,將手中酒水一飲而盡。
“咚!”
酒意上湧,張遼轟然仰面倒地,手中酒碗滴溜溜打著旋,滾到了蘇雙身邊。
蘇雙眼神閃爍,凝視著已經鼾聲大作的張遼許久,一動不動。
“哎!”長嘆一聲,長身而起,所有人裡,他喝的最多,此刻卻妨如無事,面沉如水。
堡牆上這一段,沒有幾個戍衛還能保持清醒,大多數人依著牆面,醉眼惺忪,戈矛弓箭散落身邊。
蘇雙緩緩站起身,雙手在袖中摸索一陣,輕輕的走向戍衛身邊。
寒光閃過,血光融入昏暗的夜色,城上戍衛一個接一個倒下,無聲無息。
蘇雙滿臉痛苦和掙扎,站在張遼身前,手中高擎著一把滴血的短劍,卻遲遲下不去手。
看看牆外賊營,他終於下定決心,短劍猛然下刺,卻見張遼突然一動,眼皮一抬,似要醒轉。
蘇雙大驚,倉惶之間將短劍藏到身後。
“蘇大哥報仇給我大哥”張遼只是翻了個身,嘴中呢喃著不成語句,復又眼皮緊閉,鼾聲大作。
這一句話呢喃,在他聽來卻妨如晴天霹靂,心中大慟,悲從中來,淚水奪眶而出,這一劍無論如何刺不下去。
蘇雙哀哀的看著張遼,內心掙扎,卻無可奈何,嘆道:“哎!文遠,事已至此,我已沒有回頭路了!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今夜之後,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艱難地扶起張遼,蘇雙就近找了個不起眼的牆角,把他輕輕放下,又找來幾個箱籠茅草將他身形遮住,細細檢查,覺得萬無一失,這才有嘆了口氣離開。
夜風中,蘇雙孤獨的身影站在高高的堡牆上,格外的淒涼。
“砰!”他猛地抬腳,踹翻了身邊的火盆,著火的柴薪滾落一地,火星騰空而起。
蘇雙的腳面頓時被滾燙的炭火燎了個大泡,痛徹心扉,他卻恍如未覺。
“當!”他的面前突然飛上一個抓鉤,繩頭一縮,鐵爪牢牢扒住城頭,不一會一個渾身黑衣的大漢露出腦袋。
見面前有人,眼裡兇光一閃,正要出手,蘇雙壓低了嗓音說道:“別動手,是我!”
那人看清蘇雙面目,收了兵刃,一個鷂子翻身凌空落在牆頭,一把推開蘇雙,“滾開,別礙事!”
蘇雙臉色頓時十分難看,尷尬的站在原地,滿腔怒火卻不敢發作。
那黑衣大漢從腰間解下繩索,將一頭系在城垛上,甩手扔了下去,城下頓時又飛上數個鐵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