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維克是如何發現,對方便主動解釋。
“我發現後偏離導航給出的最快路徑,繞了兩段路,那輛車都跟上來。”維克說著用眼神向令季指出是哪一輛車。
令季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輛不顯眼的黑色商務車。
要不是維克指出,令季自覺他想不出來這是在跟蹤他們。
又觀察了兩眼,令季果斷得出結論:“是我某一位親戚的人,不是我小叔,就是我父親。”
“要甩掉他們嗎?”維克淡淡地問。
令季想了想,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問起維克今晚能不能不回宿舍。
得到可以的答覆後,令季才給出上個問題的答案。
“不用甩掉,讓他們跟著,他們無非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想和我結婚,幫助我爭取接班人的位置。”令季提到接班人,又有點頭疼。
維克察覺出令季為難,索性沒再去問,安安穩穩地開車,裝作沒被發現。
坐在副駕駛的令季在這段安靜的時間中覆盤整場晚宴的發展。
毫無疑問,他被他父親最開始反對他和維克‘交往’的態度矇騙了。
令季推測在他的父親查到維克是杜克利特集團的繼承人以後,他脫離令家的計劃差不多就被猜出來一半。
之所以他那位父親不在書房說出維克的身份,反而表示憤怒,一是試探他知不知道維克的繼承人身份,二是為了防止打草驚蛇,讓他起疑心,臨時更改計劃。
至於在宴席上又改口公開祝福他們,是他父親早就想好,要藉著維克的身份激化他和支援他弟弟做接班人的小叔等人的矛盾。
那些人是最不願意看到對手找到助力。
這讓令季又想罵一聲老狐狸,本來按照他的計劃,表面上支援他做接班人的父親看到他帶著一名男朋友回來,要麼大發雷霆要他們分開,要麼捏著鼻子接受。
不論是哪一種,都能升級他父親和支援弟弟接班的那部分人的矛盾。
令季很清楚支援他弟弟的那些人絕對受不了他帶個男人回家,他的父親仍不剝奪他成為接班人的資格。
接受兒子找個男人對他的父親而言已經是明晃晃的偏心,甚至更進一步,那代表作為大兒子的他做任何事都不能動搖在父親心中的位置。
這樣一來,小叔等人必定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接班人早已被選定為他,他們做了那麼多,是被當成工具人,給大兒子練手。
而如果退一步,他父親因為他喜歡男人,將他放棄,那既隨了令季脫離令家的願望,也順了那些支援他弟弟的人的心意。
但是令季相信他那位封建大家長父親不會那麼好心。
那老狐狸可是表面看上去支援大兒子,實際上早就定好讓小兒子繼承家業。
對大兒子的支援,只不過是讓大兒子磨鍊小兒子,順便藉著大兒子的手,把支援小兒子的那幫不穩定的親戚親信鬥掉。
所以他不可能放棄大兒子這塊好用的磨刀石。
偏偏作為磨刀石的大兒子,令季不想陪著名義上的父親兄弟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戲碼。
六年前他回到令家,純粹是為了母親的安全。
現在他那位父親衰弱,那他肯定要把這麼多年的利用算算賬。
可惜他還是算太少,少問維克一句,導致反過來又被利用。
令季在無奈中把失誤記下,隨即他看了眼外面閃耀著燈光的商廈,挑了挑眉,冒出一個新想法。
確認新想法可行後,他對維克問:“你帶身份證了嗎?”
“在手機殼裡。”維克如實回答。
“好,我們就不回我家了。”令季拿出手機,“我在附近找一家酒店。”
維克不疑有他,在令季找好酒店,便跟著導航開了過去。
順利停好車,來到酒店大堂,維克一直留心是否有人跟過來,因此待入住登記辦完,接收到令季提醒,他才收回神思,與令季一同上樓。
電梯停在二十八層。
令季找到房間,刷開了房門。
當屋子裡的燈開啟,一張柔軟的大床出現在眼前,維克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今天晚上好像要和令季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