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喧囂之中,有白大褂匆匆地趕到實驗艙旁,他厚厚的眼鏡片下,長著一雙冷冰且含有審視的雙目,盯著沈縉雲。
他彷彿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觀察一個培養皿。
“為什麼會中途突然醒來?”
研究員喃喃自語,他對照著過往的資料,最終得出來一個結論:“...實驗體並非是'祂'喜愛的,所以拒絕了'儀式'進行。”
“那就沒辦法了。”
“唉,我們的經費啊...”
其他人聞言,頓時難掩失望,表情難看地圍了上來。
“所以他要怎麼處理?”
“跟之前那些一樣,活體解剖後拆出器官吧,還能值點錢。”
“我贊同。”
有人提議,有人預設,就這樣三言兩語間,便定下了實驗艙中少年的命運。
沈縉雲默默地聽著,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猜測。
後面果然不出所料,研究員們開啟實驗艙,給沈縉雲注射了麻醉劑,昏昏沉沉間被放在了推車上,進入了手術室。
頭頂是熾白的燈光,沈縉雲戴著呼吸罩,手腳都無法動彈,只能半合著眼看那些人在面前忙碌。
麻醉劑並沒有讓他深度昏迷,所以能清晰感受到眼下發生的一切。
先是消毒,然後有帶著手套的手用鋒利的手術刀一點點切開皮層,露出裡面的血肉,從上到下開膛破肚,完整的腹腔呈現在研究員們面前。
心臟還在跳動,肌肉有規律地彈跳,經脈被切開。
劇烈到足以麻痺任何生物的疼痛傳來,沈縉雲完全可以想象的出自己是如何被切割的,他的器官正在被採摘。
然而就在這漫天劇痛之中,他閉上了雙眼。
手術室非常寂靜,只有實驗體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戴著呼吸罩的少年,銀白色的髮絲凌亂地貼在臉頰,面板蒼白無血色,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卻從喉嚨裡溢位一道破碎的笑聲。
從輕到重,笑聲在逐漸擴大,清瘦的胸膛起伏不定,五臟六腑都因為笑意而顫動。
“嗬..哈哈哈...真是...”
“拙劣的幻覺...”
研究員們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動作,面無表情地扭頭看向他。
他們站著,他躺著。
但即便如此,那少年身上仍然迸發出一股瘋狂的堅韌,他垂下眼睫,不顧身上還在劇痛,扯出了一抹堪稱驚人的笑容。
他用力抬起手臂,扯下呼吸罩,深深吸了一口空氣。
那是微微溼潤的,帶著灰塵和消毒水的熟悉味道。
他還在醫院,眼下的一切都是幻覺。
研究員們自然也是不存在的,只不過是被拙劣模仿出來的假象而已。
沈縉雲之前誤把怪物世界當做幻覺,與之共存了月餘,是因為怪物醫生的有意誤導,而能分清真實後,再看眼下的幻覺就顯得尤為可笑了。
當然還有個疑點,那就是另一個自己。
影子中的“祂”,跟這些研究員們不屬於同一個圖層,更像是在另一個維度。
沈縉雲覺得,影子才是真正的幻覺,只存在他的精神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