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珍年過五十,看起來不過三十五六的年紀。
她的五官端正大氣,氣質優雅高貴,給人一種古代名門閨秀的風範。
她年輕時是京城劇團的正旦。
也稱大青衣。
她擅長刻畫苦難悲情的烈女,她的演出影片至今還被作為劇團的學習榜樣。
可她卻在事業上升期退居幕後當了老師。
“家庭事業難兩全,自古便是如此。”
“我在嫁進傅家之後,我參與的所有演出,觀眾不再是我的粉絲,也不再是京劇戲迷,全變成了與傅家有合作的商人。”
“他們誇我,捧我,包場看我的演出,為我慶祝,為傳承事業做出貢獻,可他們不記得我的名字,他們只記得我傅太太的身份。”
“我無法接受這個改變,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
“所有人都在勸我,說這不是壞事,只要我能熬過去,我會成為名垂千古的傑出藝術家。”
“可我熬不過去,我分不清傑出的人是我,還是我傅太太的身份。”
“正好我當時懷孕,所以我放棄了事業,選擇了家庭。”
“淼淼,我知道,現在時代不同,年輕人活得更灑脫,你的內心會比我更堅強,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你因身份轉變而受到傷害,人只有在真正面臨困境的時候,內心才會感知到痛苦。”
“你不要覺得我在小題大做,傅家不會干涉你的事業,但你在徹底適應身份之前,你必須暫停一切商業活動。”
唐珍和林淼說了許多知心話。
林淼深受震撼。
之後,唐珍還將傅家傳承百年的信物交給了林淼。
“傅家傳統,一生僅守一人,獨鍾一妻,矢志不渝。”
“你將信物收好,從今往後,你便是我傅家的兒媳。”
信物不是玉佩,不是印章,也不是文書。
而是一把短刀。
刀鞘上鑲嵌著寶石與徽章,中央處刻著一個“守”字。
林淼鄭重接下:“是,媽媽,兒媳知道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淼見到了傅老爺子。
傅老爺子是整個傅家看起來最嚴肅的人,他用力將紅包塞進林淼的掌心,然後問:“什麼時候生孩子?”
傅硯舟:“……”
他提前叮囑過全家人,不要第一次見面就提生孩子的事。
但他勸得動別人,勸不動傅老爺子。
林淼小心翼翼地回答:“明年就生。”
傅老爺子飽經滄桑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眼神中的威嚴逐漸被慈愛和寵溺所取代。
他連說了三個“好”,對著林淼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林淼:“……”
第一次見面有驚無險地結束了。
回家路上,林淼低著頭,顯得有些沉默。
傅硯舟一眼瞧出了病症所在:“媽跟你說了什麼?”
林淼看了傅硯舟一眼,回答說:“她讓我不要參加商業活動。”
傅硯舟微微一頓,他升起車內的擋板,伸手一撈,把林淼抱到他的腿上。
他低聲問:“不開心了?”
“沒有。”
“你不需要聽任何人的安排。”
“硯舟哥。”林淼依偎在傅硯舟的懷裡,“我本來就沒有在參加商業活動。”
所謂商業活動,通俗點來說就是以盈利為目的的經濟行為。
比如許桑寧接商稿就是商業活動的一種。
但林淼接的很少。
她大學的時候跟著接過幾次,後來覺得意義不大,她開始只接政府的公益單子。
“我參加國際比賽證明能力,參與公益事業發揮能力,我將我的能力奉獻於社會,而非用於參加商業活動。”
“我在很多人眼裡是個笑話,沒有買賣,何談生活,商業價值同樣是自身價值的一部分,無人欣賞的畫作與垃圾沒有區別。”
今天與唐珍的一番交談讓林淼感慨頗深,她陷在情緒中,不小心說的有點多,她短暫停頓,抬眸看了傅硯舟一眼。
傅硯舟輕輕摸了兩下林淼的腦袋,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林淼往傅硯舟懷裡靠了靠。
“媽跟我說,身份的轉變,會使內心動搖。”
“其實我從小到大一直活在身份的陰影之下,我每次參加完繪畫比賽,拿了第一,評委說我天賦高,未來可期,他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