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間,這扇門,第一次開啟。
任聲晚表情複雜,既高興、又疑惑、又無所適從。
他緩步走過去,輕輕拉開了門。
鐵門十年不曾張合,合頁已經鏽跡斑斑,發出了尖銳的摩擦聲。
任聲晚看了一眼門上的鎖,這是把非常老舊的機械鐵鎖。
他曾試圖透過各種方法,包括使用自身的力量,都不曾撼動它分毫。
如今,這鎖怎麼自己開了?
他的動作很輕,像是生怕驚動什麼似的,一點點地將頭探出。
門外是一條幽暗深邃的走廊,長度不過區區幾米。
他還記得這裡,順著走廊走過去再爬一層樓梯往上,便是他的家,他曾經的家。
推開樓梯口的木門,一道柔和的光亮如箭般刺痛了任聲晚的雙眼,他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一瞬間,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奇怪的是,相比那一抹亮光,他竟然感覺黑色更讓人安穩。
畢竟,一片光明的世界對他來說,太久違、太遙遠、太陌生。
大概過了一分鐘,他的眼睛才逐漸適應。
捂在眼睛上那光潔修長的手,緩緩移開,向著光的方向試探性的伸出。
溫暖而柔和的光芒灑在臉上,彷彿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撫摸。
微光透過指縫,投射進明眸,像是落入了無邊無界的深潭。
“我......這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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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舊的臨街商鋪,坐落在一片廢墟之中。
這原本應該是一棟高樓,高層倒塌後,最下面的兩層苟延殘喘的“屹立”著,成了許多人的安身之所。
一位黑衣少年站在店內,一手拿著一把通體黑色的腰刀,一手抓著一條通體青綠色的蛇。
蛇鱗在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彩色的微光。
“胡老闆,這真的是我蹲了一夜才抓到的青鱗蛇。為了保證它的鱗片完整,我連刀都沒用,徒手抓的,還差點被咬了。您就行行好,多給點元幣吧,我得給我家老頭買藥啊。”
“青鱗蛇就這個價,100元幣,愛賣不賣。“
“不對啊,之前這樣的青鱗蛇都能賣500元幣的。”少年還在據理力爭。
“哼,那是之前。”老闆沒好氣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都是來賣青麟蛇的,跟搞批發了似的。上民區那些貴人再喜歡吃,那吃多也膩了呀。”
“那也不至於只賣100元幣啊,300,就300元幣可以嗎?就差這300我就可以湊夠藥錢了。”
“我管你什麼藥!
不過嘛,你這蛇皮倒確實品相不錯。
這樣,給你200元幣。
賣就拿錢走人,不賣滾,少在這妨礙我做生意。”
伴隨著“吱呀”一聲,厚重的木門被推開。
一股涼意隨即潛入店內,啟用了店內陳舊的木頭香氣。
片刻,木門再次伴隨著“吱呀”聲,應聲閉上。
“呸,奸商!祝你生八個兒子。”
少年站在破舊的街巷上,兜裡揣著剛得來的200元幣。身旁就是堆積如山的垃圾,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這裡是c28號城市。
在舊紀年時,它曾有一個美麗的名字,錦城。
錦繡安寧,海晏河清。
如今的c28下民區,曾經就是錦城最繁華的市中心。
高樓大廈在一夜之間傾頹。
如今,亂石堆砌,只剩下破敗的城市殘骸。
曾經的那場災難,對於越繁華的地方,其破壞程度越大。
進入新紀年後,有錢有權的“老爺”們,在原來的城市郊區重新建立的新的城池,並以'上民'自居。
他們享受著先進的科技,與舒適的生活環境。
而那些被遺落在荒蕪廢墟中的難民,則成為了下等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腐朽的城市骸骨中。
佈滿青苔的殘垣斷壁,彷彿是大自然對人類文明的無情嘲諷。
風在廢墟中穿梭,發出嗚嗚的哀鳴。
周圍的空氣瀰漫著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這裡沒有希望,沒有未來,只有無盡的絕望和荒蕪。
黑衣少年走在街上,額前碎髮隨著一縷寒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