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結結巴巴道:
“謝、謝謝……”
楚沉此時已經坐直,俊朗眉眼和蓬勃的男性氣息離她遠去,不等她作出什麼反應,就聽見他說:
“小事情。我家小姑娘出來了,走了。”
金吉拉從她身邊風一樣掠過,她回首,看到楚沉和剛走出校門的辜蘇說了句什麼,單臂將人撈上後座,頭盔扣在對方頭上,一踩離合,風馳電掣地遠去了。
楚沉。
他這麼體貼。
這麼帥氣。
對非親非故的自己,也這樣好……
如果……
如果,沒有辜蘇……
她會有機會嗎?
這種念頭,她自知荒謬,所以一直壓抑著。
但野蠻瘋長的情感如同雜草,半點不由人。
它是如此賊心不死,以至於無論被壓在怎樣的千鈞巨石之下,總會尋到自己的出路。
在穆盛洲找上她的那一刻,她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內心,一顆草籽自巨石底下萌芽,撬動石塊的微小聲響。
即使現在想起來,也要讚一聲穆盛洲的慧眼如炬,從萬千仰慕楚沉的少男少女中,挑出了最陰暗的一個自己。
她遵從穆盛洲的指示,用辜蘇的手機給楚沉發了定位,又迅速刪除了記錄。
善後自有穆盛洲的人來做。
她天真地盤算,辜蘇跟楚沉吵了架,心情不好,她又假裝辜蘇,給楚沉發了個錯誤的定位。
他們一定會吵得更兇。
到時候,如果她能跟楚沉說上話,安慰他幾句,之後不管是提供跟辜蘇和好的方案也好,趁虛而入也罷,她都是有機會的。
只用做這樣簡單的一件事,就能拿到豐厚的報酬,遠離那個有毒的原生家庭,不用被迫嫁給老男人,還可以畢業就去穆氏集團任職……
簡直是一箭三雕的好事。
無知的少女就這樣成為了清醒沉淪的幫兇。
她一直期盼著找了一晚上人的楚沉,能跟辜蘇吵個天翻地覆。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指控他殺人的噩耗。
在她得知這條訊息之後的一小時內,就在自家客廳見到了被父母恭恭敬敬請進來的男人。
屏退左右、坐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威嚴矜貴,從氣場上就和她這樣階級的人區分開來。
她捏著手機的手指發抖,整個人如墜冰窟,卻聽到面前這個即將掌管穆氏集團的男人緩聲威脅:
“這件事如果說出去,你也會因作偽證而被判刑。或許,你更想待在這個家裡,等年底被嫁出去,當個賺彩禮,補貼弟弟的工具?”
她咬著牙,抖如篩糠,這時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追悔莫及……
可覆水難收!
她已經上了賊船,此時跳船,必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穆盛洲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
“如果你不說不該說的話,我會在穆氏集團慈善專案的助學名單上加上你的名字,等你畢業後,只要學分績點過得去,就保你進總部招聘的終面。”
周倩心如擂鼓。
年少慕艾,與自身前途性命,被一同放在天平上衡量。
她感覺到自己一點一點沉入濃黑淤泥,口鼻耳喉都被堵塞。
然後,她聽到自己用口型說——
“好。”
……
周倩喝了一口咖啡,在說出是自己傳送了那個定位的瞬間,感到一種無比暢快的解脫感。
這份罪惡,她足足揹負了八年。
如今的她,已經成長得足夠茁壯。
不再畏懼和留戀原生家庭,也能接受父母其實不愛她這件事。
還有,即使離開穆氏,也能生活得很好。
她的工作能力已經得到了業內認可,如果透露出離職的意思,會有一堆獵頭搶著要她——即使她被前公司開除也是一樣。
而且,如果穆盛洲真的要開除她,也得根據行業規矩給她賠償n+1。
所以,她無所畏懼。
只是下一刻,突然有一隻手從後搭上了她的肩膀。
她回頭,在意識到來人是誰的一瞬間,周倩渾身寒毛直豎,那種來自八年前,幾乎已經被她遺忘的、久違的恐懼,再次自她的每一寸毛孔,滲了進來。
在拍了她的肩,止住她的話語的同時,幾乎一路小跑趕過來的穆盛洲,襯衫領帶微微凌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