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窈喂好夏禾,從廚房出來已經是十五分鐘後的事情了。
夏苗洗好了衣服。說不讓她掛衣服,她倒好,自己搬來板凳把衣服掛了上去。衣服擰得不幹,還淅淅瀝瀝地滴著水呢。
蘇窈覺得這樣太危險了,想著下回得與夏苗好好說一說。
不過夏苗去哪了?
看了眼院門,門還關著,以夏苗的身高是開不了的,那隻能是在屋子裡頭了。
進了屋一看,還真在。
只不過“父女”倆誰都沒有搭理誰。
夏苗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邊,而沈靳則沉默地坐在床上,大概是還在平緩穿越時代和巨大貧富的落差中。
前幾天還是豪宅,今天就變成了家徒四壁,搖搖欲墜的破房子,任誰都會破防。
就是她,先前住的是學校的宿舍,再住這四面漏風的破屋,也有很大的落差。
蘇窈把還沒睡的夏禾塞到沈靳的懷裡,沈靳頓時回神,抬眼看向她。
蘇窈:“能不能抱一下,我要去做飯。”
沈靳點了頭。
兩個人雖然陌生,但也很有默契。
蘇窈瞧了眼他抱孩子的姿勢,心想沒想到大佬也會帶孩子。
見狀她也就放心了,出了屋子,沒一會拿了個碗回來。
沈靳看著她從床底扒拉出一個陶罐。開啟後,從裡掏出一把白色的番薯丁。
沈靳就坐在床邊,低頭一看,就能看到陶罐裡頭的糧食都要見底了。
可見這個家有多麼的窮,窮得連飯都快吃不上了。
蘇窈原本不打算動這地瓜乾的,但因為多了一張嘴,也只能做了。
蘇窈出去後,夏苗則擔心她爹把弟弟摔了,所以眼也不眨地盯著。
她爹沒抱過她,就是弟弟出生也就是抱過一兩回,之後只要弟弟哭鬧,就會很不耐煩的罵弟弟,還有她和娘。
沈靳不是沒注意道小姑娘的視線,但也並未當一回事。
他看了眼懷裡的孩子,嘆了一口氣。
一睜眼,二十年的奮鬥全部沒有了,這點屬實讓沈靳沒想到。
更沒想到,三十來歲沒結婚,一睜眼,老婆和孩子都有了。
蘇窈在廚房裡做飯。
生了火,往鍋裡舀了一瓢水,番薯丁全倒了進去。同時把竹子編的蒸篩放進鍋裡,同時用來蒸兩個營養不良的茄子。
廚房裡就算是有煙囪,但也還是有很多煙,燻得蘇窈眼淚直冒。
二十分鐘左右,她就揭開了蓋子,用兩根筷子掰開軟爛的茄子,晾了好一會才敢用手把碗端出來。
碗裡的湯汁她倒進了另一個碗裡,再颳了少許的鹽進碗裡等化開,淋在茄子上。
最後挑出蒸篩,番薯湯也好了。
番薯本來就有歇甜味,什麼都不用放,就直接盛了起來。
均勻盛到了三個碗中,每個人五六塊的番薯和半碗湯。
做好飯,她在廚房裡朝外頭喊:“苗丫過來。”
不一會夏苗噠噠噠地跑了過來,蘇窈安排道:“把板凳搬到屋子裡去,高的一會娘來搬。”
夏苗搬起矮的板凳就出去了。
蘇窈把三碗番薯湯放在高板凳上頭,再端著高板凳小心翼翼地出了廚房。
回到屋子,沈靳已經下床了,光著腳踩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颳得破破爛爛的,蹭了很多泥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來的要飯花子。
察覺到蘇窈的視線,在人前光鮮亮麗了十來年的沈靳,到底還是有一點窘迫,問:“有沒有多餘的衣服和鞋子?”
夏苗抬頭看向她爹,眼神有些疑惑。
蘇窈道:“你衣服在床尾疊著呢,鞋子的話,好像有一雙舊的。”
她幾乎把這個家翻了個底朝天,就是菜地裡的豆角有多少條都知道。
她從床底的籮筐裡拿了一雙草鞋出來。只是草鞋也是後頭斷了繩子的,頂多只能當做拖鞋穿。
蘇窈跟苗丫說:“你去看一下灶臺的火熄了沒。”
苗丫一下子就跑了出去。
蘇窈立馬和沈靳說:“水缸裡有水,毛巾也在衣服上,你拿上就去廚房洗。用水瓢舀水,可別把毛巾放到桶裡去。”
“還有,頭上的傷口可別碰水。”
沈靳明白她怕那小姑娘聽出點什麼,所以才先把人給支走了。
她還挺謹慎的。
沈靳踩上了鞋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