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曉霞瞪著安歌,氣呼呼地說不出話來。
原本就聽說了這丫頭不好說話,沒想到還真的是。
她又看了看這間陰暗潮溼的破倉庫和胡塞海塞的衣服,道具,骯髒不堪的鞋子。
這哪兒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整理出來的?
原本她對賈明安排她管倉庫這件事情就很惱火,都是一個村子出來的人,好不容易讓他安排個輕鬆的活兒給她,就安排她到這個破地方管倉庫,陰暗潮溼,不見陽光不說,還全是蟑螂老鼠,要不是因為自己沒地方去,她才不來鬼地方呢,現在有人來接她的班了,那還不趕緊把這燙手的爛山芋扔了出去,還要什麼盤點交接,她才沒有那麼多的閒心。
她看著安歌好整以暇,輕鬆自如的神情,心中氣得只想罵娘,可是臉上卻不敢發作出來,只好賠笑道:“大姑娘,我是和你商量著,我愛人調令下來了,都趕緊去報到,你也是當兵的,你知道這軍令如山,容不得半點馬虎,他不走不行啊……我們真的趕時間,這倉庫就交給你了,反正這些破爛衣服鞋子也沒人要,數字對不對的,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這麼些年,團裡從來沒有人問過,多了少了也沒有多大關係,你想想誰會要這些爛東西呢。”
說著就拿著那桌上的鑰匙硬是要塞進了安歌的手裡。
安歌冷笑。
在你手上數字對不對沒關係,團裡沒人問過,那是因為你是賈明的親戚,團裡當然沒有人問。
要是換了我,到時候看看還沒有人來過問。
賈明第一個就來問。
這破衣爛衫沒人要,可是這是公家的一針一線,少個一線頭都不行。
別說是賠錢事小,說不定還擔個貪汙的名聲呢。
她抱著手臂,靠在了門框上,看著賈曉霞,淡淡地笑了:“賈大姐,你那麼能幹,這點事情耽擱不了你愛人去報到的,實在不行,他可以先去報到,你可以晚兩天,反正你又不是當兵的,軍令如山,對你也不起作用。”
她說著又看了看這屋裡,繼續道:“這衣服鞋子雖然不值錢,沒人要,但是這可是咱們文工團的財產,公家的一針一線都不能少,要不然我可擔不了這個責任。”
她說完把那串鑰匙重新扔在了那桌子上。
丁零當啷作響。
安歌瞄了一眼賈曉霞鐵青的臉,嫣然一笑,慢慢地走出了房間。
外面陽光直射到臉上,她用手遮擋了眯起了眼睛。
“小瘸子,得意什麼!哼,看你能夠得意幾天。”
“不要臉的小瘸子。讓老鼠咬死你。”
……
大門在她的身後砰地一聲關上了。
門內傳出賈曉霞咬牙切齒地咒罵聲。
安歌笑了一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了宿舍。
出院的時候,醫生給她開了病假,還有一個多星期。
她不著急,工作可以等等,讓那賈曉霞好好整理清楚了。
只是那地方,陰暗發黴,逼仄潮溼,見不到陽光,她這隻腿……
她蹙眉。
一路上陽光正好,照耀在樹木上都閃著晶瑩透亮的光彩,五月份的暮春初夏,連空氣中都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營地的鐵柵欄邊上不知道誰種了薔薇花,一朵朵的的花蕾鐵柵欄內探出腦袋,迎風招展。
安歌走了一會兒便走不動了,坐在花架旁發呆。
“我操,賈明安排你去看服裝倉庫?”江峰吐了一口痰進了垃圾桶,又罵了兩個字:“缺德。”
安歌打了一個哈欠,眼神虛無地看著花壇裡的花朵。
“安歌,他故意地把你安排到那個破地方,你的腿怎麼辦?他媽的,姓賈的缺德不缺德?”
江峰氣得罵罵咧咧,完全沒有好風度。
安歌說:“談不上故意的吧,他自己家的親戚以前不也在哪兒嗎?”
江峰呸了一聲:“那是他親戚嗎?還不是就是跟他一個村出來的,跟他一個姓而已,要是他們家正兒八經的親戚,他能給安排到那破地方去?”
說著又著急地看著安歌:“你怎麼不反對?你這腿上的傷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要求換了個地方怎麼了,還能不同意?”
安歌說:“我都說了我服從組織安排。”
江峰恨恨地:“服從,服從,也不是就這樣讓人欺負。寧嘉樹知道嗎?他怎麼說?”
安歌白了他一眼:“我的事情,幹嘛要告訴他。”
江峰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