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勢要把逆子做到極致。
聽完霍雄的彙報,周瑾行緩緩起身,揹著手在屏風後來回走動。
“把供詞都交給刑部,朝廷裡的官員全部徹查,但凡與齊王府有牽連的,一併處置。”
“臣領命。”
“協助內務局查處宮中與之有牽連的相關人事,太醫院一併嚴查。”
“臣領命。”
周瑾行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
皇宮與朝廷全部清查,且全權交由千機營去辦理,不會讓三司插手。
這是屬於帝王的權威,牢牢地把控在手裡,無人可以撼動。
這不,市井裡的百姓先前還忙著吃端王府跟誠意伯府的瓜,結果忽然聽說齊王府被查封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從奪子大戰上轉移。
事情委實來得太突然。
偌大的王府,一點風聲都沒有,說封就封。
周瑾行要廢黜太子,於朝會上同百官表明意願,說是意願,實則是通知他們。
齊王府意圖謀反,太子受母族牽連,這個兒子朕不想要了。
滿朝文武噤若寒蟬,無人敢蹦躂出來勸言。
千機營辦的案,聽說還是毒殺天子,人人都害怕跟齊王府牽扯上關係,自然不敢替太子求情。
周瑾行端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審視百官,問道:“諸位愛卿對朕廢黜太子一事,可有異議?”
無人應答。
周瑾行抱手,看向中書令鍾林,說道:“中書省起草詔書,昭告天下,朕廢黜太子為庶人,幽禁於永福宮。”
鍾林應道:“老臣領命。”
周瑾行又道:“明年春闈,禮部可有……”
他不緊不慢問起春闈安排,廢黜太子一事就那麼輕描淡寫定了下來,就跟處理尋常政務一般,沒有多餘的言語。
滿朝文武罕見的安靜如雞。
要知道當年他們逼他立儲時,那叫一個慷慨激揚,甚至還要用觸柱的方式進言。
而今天,個個都像被封禁似的消了音。
永福宮鄭惠妃被絞殺,太子被幽禁,齊王府被查封。
種種跡象告訴他們,那是一枚大雷,觸碰不得。
雖說平日裡周天子心胸開闊,廣聽諫言,但殺伐決斷是眾人皆知。
一旦觸碰逆鱗,九族消消樂可不是鬧著玩的。
現在後宮無主,百官的心思自然都落到溫宗榮身上。
溫宗榮只覺汗流浹背。
上次天子整頓官場風氣,外頭就有不少傳言,暗罵溫淑妃是妖妃吹枕頭風。
如今後宮空虛,既無中宮,也無太子,他們溫家豈不得上天?
溫宗榮默默擦汗,他並不想做顯眼包。
這不,散朝後溫宗榮跟瘟疫似的獨自走得飛快,大理寺少卿馬倉叫住他,打趣了兩句。
溫宗榮嚴肅道:“請馬少卿慎言。”
馬倉愣了愣。
二人在官場上的交情算是不錯的,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
“溫御史也無需這般忌諱,聖上是明君,想來心中自有定數。”
溫宗榮擺手,想說什麼,終是止住了。
周邊同僚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有腹誹的,觀好戲的,也有暗自豔羨的,五花八門。
下值回去後,一家子飯後說起齊王府的案子。
柳氏道:“這事來得實在蹊蹺,一點風聲都沒有,忽然就被查處了。”
溫宗榮憂心忡忡,“我擔心的是三娘在宮裡頭的處境。
“自古帝王多薄倖,當初許皇后被廢打入冷宮,如今的鄭惠妃被絞殺,李嫻妃被逐出宮門,沒有一個妃嬪有好下場。
“三娘年紀尚小,行事又莽撞,一旦觸碰逆鱗,只怕……”
長子溫宣和現任侍御史,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倒是樂觀,說道:“吉人自有天相,三妹打小就聰慧,定能逢凶化吉。”
柳氏也有些發愁,“天家的事,誰又說得清?
“前有許太后,後有鄭惠妃,這些都是前車之鑑,不可不防。”
溫宣和道:“阿孃擔心也沒用,聖心難測,我們防也防不住。
“就拿這次的齊王府,說封就封,太子說廢就廢,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敢進言。
“聖上行事素來殺伐決斷,從不拖泥帶水,如今太子被廢,爹應該操心的是下一任太子由何人上位。”
提到這茬兒,屋裡的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