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子一直把他擰到自己的車旁邊才鬆開,陳曉峰這才發現,菊子的叫車居然是停在這個弄堂裡。
菊子二話沒說,首先拉開後排座的車門,然後陰沉著臉,朝陳曉峰低聲叱喝道:“還不快給我滾上車!”
陳曉峰先坐了進去,心裡正著急的那些東洋特工抓住劉三愣後,會不會搜查轎車的後備箱?
心裡正打著鼓,菊子已經啟動了轎車,直接駛出了弄堂,經過咖啡館門口的時候,陳曉峰看到晴氣慶胤和宮本雄一剛剛上劉三愣的車,看到開車的還是劉三愣,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覺得東洋特工應該不會搜查後備箱。
與此同時,陳曉峰又看見幾個東洋特工,從咖啡廳裡架著一個金髮女郎出來,並把她扶進了另一輛轎車,大概是已經有人報警,當他們的車剛剛駛離小聖彼得堡區的時候,巡捕房的警車疾駛而來,與他們擦肩而過。
坐在後面的陳曉峰,這時把頭湊到前面去,問道:“菊子,究竟出什麼事了?”
菊子沒好氣地呵斥道:“閉嘴!”
“幹嘛那麼兇?這裡又沒有外人,我跟你聊聊天都不行嗎?”
“你自己好好想想,為什麼要到小聖彼得堡區去?說清楚也就算了,說不清楚,你就準備把自己這身骨頭丟在憲兵司令部!”
陳曉峰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以為是在咖啡館門前偶遇菊子他們,現在聽到菊子質問自己,再想到昨天晚上喝酒之前,菊子把報紙放在他的面前,而且故意把接頭的尋人啟示放在上面,陳曉峰的心咯噔一下慌了起來。
他想:難道菊子昨天就已經識破,是自己去與安娜接頭,甚至擔心我沒看見報紙,才故意把尋人啟事放在面前給我看,而他們今天在咖啡館對面,就是設定陷阱等著我往下跳?
想到這裡,陳曉峰驚出一身冷汗,心裡由衷地感謝劉三愣,如果不是劉三愣執意讓他去見葉卡捷琳娜,恐怕早就被菊子他們抓了個正著。
聽菊子那意思,他們現在並不是回梅機關或者特工總部,而是直接前往憲兵司令部,陳曉峰忍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所有東海人都知道,鬼子的憲兵司令部對於中國老百姓來說,完全就是鬼門關和閻王店,只要是被抓進去的人,從來就沒人聽說還能被放出來。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鬼子的憲兵司令部,還不像其他情報部門的特高課,專門針對的是抗日分子或者其他國家的間諜。
憲兵司令部則不然,他們以維持東海的治安為藉口,動不動就四處抓捕中國人,從偽政府官員到普通老百姓,他們肆意妄為,想查誰就查誰。
有些偽政府的官員被抓進去,透過各種關係疏通,差不多要傾家蕩產才能撿回一條性命,即便是這樣,被抓進憲兵司令部時,還好端端走進去的人,出來的時候差不多都是躺在擔架上被抬出來的。
至於普通的老百姓,一旦被抓進去,又沒有錢打點關係,基本上就沒有生還的希望。
陳曉峰在拉黃包車的事,就聽那些黃包車伕說過,自從東海淪陷以來,幾乎每天都有人被抓進憲兵司令部,有的五花大綁,有的用粗繩或鐵絲捆成一串。
只要被抓進憲兵司令部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就要遭受一頓毒打,然後被關進土牢或者沒有窗戶的黑屋,所謂的重犯則被關進水牢。
憲兵司令部的酷刑名目繁多,兇殘暴虐,令人髮指。
審訊室的屋樑上掛著繩子、粗鐵絲、鐵鏈子,地上有老虎凳、帶鐵絲的門板、電椅,還有斧頭、大刀、小刀、鉗子、水桶、烙鐵等刑具以及軍犬。
本來他們也清楚,自己抓進來的,通常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其實也沒有什麼可問的,所以一般審訊時沒說幾句話,他們就用刑。
他們有時吊人一隻胳膊或一隻腳,被吊的人不是被皮鞭抽打,就是用火燒;有時把人捆在板凳上灌煤油、辣椒水、涼水,灌滿肚子後,便用穿皮鞋的腳猛踩,受害者頓時七竅出血。
他們還對人施以電刑,將人打昏再用涼水潑醒;有時將入綁在樹上,讓軍犬撕咬......
至於水牢,就是把人裝進一米高,人在裡面不能直立,又沒法坐著的鐵籠子裡,然後放進水池子裡浸泡,最殘忍的是晚上放在水池裡浸泡,白天又吊起來讓太陽曬......
想到這裡,陳曉峰還真有點害怕,趕緊求助於菊子:“我說菊子,你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過要嫁給我的,換句話來說,現在我可就是你的未婚夫。我倒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