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子並沒有告訴陳曉峰,是她把陳曉峰送到醫院,之後又回到自己的住處,換上了一件旗袍,晚上再過來探望時,發現陳曉峰已經不見了。
當時她很奇怪,為什麼陳曉峰不在醫院裡待著,那麼快就離開,難道是有什麼秘密嗎?現在才明白,當時陳曉峰是放心不下她,醒過來之後立即趕到了現場。
菊子笑了笑:“你暈過去之後,我只好大聲喊救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一個大俠,直接把那兩個浪人搞定,我看著他背起你,直接跑進了教會醫院,還以為你們是朋友呢,怎麼,他後來都沒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
這就是菊子的厲害之處,因為從那以後的兩年時間,菊子一直在尋找陳曉峰,但卻始終沒有再見到過他。
那時候在租界,不僅僅是各民主黨派人士,包括一些進步學生,不是被撤到武漢、山城,就是被撤到香港、延安。
菊子忽然有了一種想法,是不是從那以後,陳曉峰就被某個抗日組織撤離租界,然後進行了兩年的特工訓練,現在重新把他派回東海,潛入特工總部做臥底?
所以她編出一個大俠,然後再透過對陳曉峰表情變化的判斷,看看今天的陳曉峰,究竟是曾經的那個毛頭小夥,還是已經成為老練的特工。
聽到菊子說,當時是被一個大俠救了性命,陳曉峰愣了半天,才問道:“不會是斧頭幫的王亞樵吧?”
菊子一看,陳曉峰絕對是認真的,不像是加入過什麼抗日組織,也沒遇到過什麼比較厲害的抗日人物,否則不會一臉懵逼的想到王亞樵的頭上,因為號稱民國第一殺手,斧頭幫的幫主王亞樵,早就在1936年,被當時還是復興社十三太保之一的戴老闆派人暗殺了。
菊子又餵了一片蘋果給陳曉峰,貌似漫不經心的問道:“這兩年你都幹什麼去了?”
陳曉峰臉蛋微微一紅,本來不想說的那麼仔細,可發現菊子好像只是輕描淡寫地一問,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好像還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想到她可是梅機關情報課的課長,自己要是對她有所隱瞞,萬一被他認為是八路軍辦事處或者是山城方面的特工,那就麻煩了。
陳曉峰仔仔細細地回憶起當時的每一個細節,生怕會有什麼遺漏,如實地告訴菊子,這兩年發生的事情。
陳曉峰當時趕到現場沒有發現菊子,又聽說巡捕把兩個浪人的屍體抬走了,立即轉身回家,心裡還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哪一天巡捕或者井上公館的人就會破門而入,為此他好幾天都不敢出門。
當時他其實傷得很重,由於家裡經濟條件不允許到醫院治療,他並沒有吱聲,而是憑著年輕的身體扛得過來,在家調整將近一個多月,看到躺在床上的老爸,差不多花完了家庭的整個積蓄,所以才想到到外面去幹活。
當時東洋兵佔領東海不久,又急著攻打南京,除了燒殺搶掠東海人民的財富外,並沒有像後來那樣準備努力恢復秩序,所以工作特別難找。
萬般無奈之下,陳曉峰想到了去拉黃包車。
當時他的同學們,不是在學校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就是走上街頭參加反日活動,陳曉峰都不敢進入租界,以免被同學們碰見,感覺到難為情,所以一直在日控區拉黃包車。
正因為如此,他才與一直在租界裡從事間諜活動的菊子,失之交臂。
後來李部長從山城轉道香港,抵達東海之後,在憲兵隊長秋野的推薦下,原本準備出任偽東海市的市長,由於派遣軍司令部已經有其他人選,秋野又把他推薦給影佐禎昭,最終鼓搗出現在的這個特工總部。
而在此期間,李部長經常乘坐陳曉峰拉的黃包車,一來二去地彼此就熟悉了,加上李部長的夫人韓麗麗,也做過幾次陳曉峰的黃包車,對這個長相英俊,文質彬彬的人力車伕頗有好感,在枕頭邊吹了幾次風,李部長就把陳曉峰招進了特工總部。
陳曉峰這兩年一直就在東海市生活,這倒是菊子沒想到的,好在陳曉峰所說的一切,她隨時隨地都可以求證,所以並不擔心陳曉峰在欺騙自己。
喂完了一個蘋果之後,菊子準備再削一個,陳曉峰已經不好意思,趕緊說道:“太......太君,我不吃了,要......要不你削給自己吃吧?”
菊子瞟了他一眼:“以後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就叫我雅仙好了。”
閱人無數的菊子,最懂得用眼神去抓住男人的心,就連當初民國政府的高官,和許多紈絝子弟都禁不住她的誘惑,更別說還一直沉浸在對她回憶中的陳曉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