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奈美準備扣動扳機的瞬間,突然後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姐,你細(是)在這裡等銀(人)嗎?”
千奈美一愣,回身過來時,立即把槍插到了後背上,然後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男人,問道:“你好像不是中國人?”
“細(是),小姐的眼力真好,我細(是)東洋人,想問一下小姐,到百樂門舞廳怎麼走?”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宮本雄一,只不過他不認識千奈美,而千奈美也不認識他。
千奈美回頭一看,餘夢萍已經跟陳曉峰走進了別墅,看來今天的行動算是徹底泡湯。
千奈美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眼宮本雄一,覺得在東洋人裡,他絕對算得上是高大英俊的。
千奈美根本就不相信,他是跑到這裡來問路的,估計他是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阻止了自己對陳曉峰的暗殺,又不至於鬧出太大的事情來。
為了探聽虛實,千奈美笑道:“正好我也想到百樂門去,咱們一塊兒吧?”
宮本雄一點了點頭:“有美女相伴,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千奈美立即朝自己的轎車走去,宮本雄一佯裝一臉愕然,好像沒想到千奈美還有轎車一樣。
宮本雄一上車之後,笑著問道:“敢問小姐的家庭一定不錯吧,居然能有一輛這麼好的轎車?”
千奈美笑了笑:“今天的租界就是這樣,窮人窮得把手紙當錢用,富人富得把錢當手紙扔。敢問先生您是東洋商人還是軍人?”
看到千奈美聽自己說是東洋人,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且十分沉得住氣,再加上她走路的動作,與絕大多數中國女孩子不同,隱隱中都帶著一股殺氣。
宮本雄一差不多已經判斷出她也是東洋人,卻不清楚她隸屬於哪個部門,為什麼會暗中對陳曉峰下手?因為他很清楚,陳曉峰是菊子的聯絡員,正常情況下,東洋人要想除掉陳曉峰的話,只會讓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橘子幹,根本用不著派出這麼個陌生的女人。
宮本雄一直截了當地用東洋語回答道:“我是帝國海軍部情報處特高課課長宮本雄一少佐,不知道小姐尊姓大名,在什麼地方工作?”
千奈美聽說他是特高課的少佐課長,而且長得如此英俊,不禁芳心一動,心想:也許這是蒼天的惠顧,讓我遇上這麼個年輕英俊的課長,後半生安定穩定的生活應該唾手可得。
想到這裡,她美目一挑:“你難道不知道絕大多數中國人,都很討厭東洋人嗎?尤其是中國女人,看見東洋人,一個個都逃之唯恐不及?”
宮本雄一笑道:“如果你不是東洋女人的話,就應該是一個十分特別的中國女人,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立即趕到百樂門,聽著音樂跳著舞,然後陪伴著我所見過的最美的女人,品嚐著西洋韻味悠長的葡萄酒,那將是我一生最美好的記憶。”
千奈美笑了笑,啟動轎車之後,立即朝百樂門駛去。
馮立凱一路詛咒著,甚至有些惱羞成怒地開車回到巡捕房,車子剛剛停穩,就有巡捕從裡面出來向他報告,說是餘副督察長來電話找他。
馮立凱立即下車,來到辦公室拿起電話,剛剛開口說道:“喂,督察長大人嗎?我是馮......”
餘副督察長立即打斷他:“我說立凱,你天天都在想什麼?我已經再三跟你說過,在下面巡捕房要好好幹,不僅要賣力,而且要學會動腦子。雖然咱們是在租界,可租界外東洋人大兵壓境,虎視眈眈,大凡是他們的人,我們能不惹就不惹,你倒好,哪壺不開提哪壺?”
馮立凱還沒反應過來,餘副督察長說的是陳曉峰的事,畢竟剛剛看到的陳曉峰,怎麼看怎麼都是一箇中國人,與東洋人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對不起!督察長,請恕屬下冒昧,屬下能問一句為什麼事嗎?屬下可從來就沒惹過東洋人。”
“你還狡辯,梅機關的影佐禎昭將軍親自給我打來電話,還報出了你的車牌號!”
“我......對不起!督察長,屬下可是您一路提拔起來的,就算我敢欺騙法蘭西的總統,也不敢欺騙大人您呀!我真沒招惹東洋人,真的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事。”
“那我問你,剛剛你抓人沒有?”
“沒有哇,我剛剛......哦,”馮立凱突然壓低聲音:“督察長,剛剛我在路口巡查時,碰見了小姐,小姐倒是抓了一個人......”
“她?”餘副督察長眉頭緊鎖,不解地問道:“好好的,她怎麼想到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