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懷仁那老東西對自己這個分身都提防得死死的,什麼事情都不願透露,更何況本就怪異的系統。
不僅僅是牧懷仁,陰無傷自己對這系統的態度也是半信半疑。
可問題在於,自己和牧懷仁都要利用系統的能力,內心的這些想法,陰無傷肯定是不會直說的。
況且,就算說出口,以小金那死心眼,處處維護自家老牧的樣子,肯定也不會信自己的話,指不定還會告訴牧懷仁。
要是被牧懷仁知道自己有這麼多想法,就麻煩了。
念及至此,陰無傷臉上的不滿緩緩褪去,神色變幻,適當的露出沮喪之情。
“哎,好吧好吧,誰要老頭子我生來就不討喜,比不得牧懷仁,你厭我也正常,可憐這三十年來,也就只有莫寒,願意跟我這個糟老頭子親近。”
“唉~”
小金:【……?】
小金被陰無傷突然唉聲嘆氣,搖頭落寞的樣子給搞得滿臉懵逼,亂動的手腳不由自主地停止,一時間忘記了掙扎。
感受到陰無傷手上力道減小,小金急忙雙手一撐,掙脫束縛。
雙腳落地後,抬頭望去,見眼前老頭一副惆悵的樣子,小金的手掌極不自然的搓了起來,心底沒理由的生出一絲負罪感。
小心翼翼地靠近,見陰無傷沒有動作,小金才鬆了口氣,伸指戳了戳陰無傷的大腿,臉上掛著憂色,輕聲道。
【陰老鬼,你沒事吧。】
陰無傷身體沒有動作,只是垂著頭,有些惘然地問道。
“其實,這三十年裡,一直有個疑問困擾著我,我從未對他人說起過,但你是系統精靈,我覺得可以告訴你,你應該也能回答這個問題。”
“這問題就是,我,陰無傷,到底是不是個人?”
【當然是啊。】
小金沒有絲毫遲疑,立即開口,歪著腦袋,看向陰無傷的表情很是疑惑。
“是?哼!”
聞言,陰無傷臉上露出自嘲之色,不由得冷笑一聲。
“我不過是如和稀泥一樣,由兩具屍體和牧懷仁的思維打爛混合的產物,這樣不人不鬼的,也能稱作真正的人?
如今我所擁有的,真屬於我嗎?雖然跟牧懷仁那傢伙不對付,但不得不承認,我的性格跟他很相似,至少……貪財這方面是一樣的。
你說,這樣的性格是我自己的,還是從牧懷仁那裡繼承的?我一直引以為傲的陣道天賦,是我自己原本的天賦,還是從牧懷仁那裡繼承而來的天賦?”
見小金沉默,陰無傷臉上嘲諷之意更盛,繼續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跟牧懷仁明明是主次關係,我脫胎於他,性格源於他,卻勢如水火嗎?
現在告訴你,因為……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在我的認知中,我應該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不是他……牧懷仁的分身!”
陰無傷語氣加重。
“因此,我必須離開玄鼎山,離開大周朝,甚至離開四域。只有遠離牧懷仁,我才能忘記自己只是牧懷仁分身的事實,才能覺得自己是個實體,是個活人。
只是,一切還是太想當然了。遠離牧懷仁,來到大荒域,目的是為了重塑人格,逃離牧懷仁的影響,可這一切還沒開始,我的內心卻是先迷茫了。
在大荒域待的時間越久,越是迷茫,前方彷彿被蒙了層看不清的迷霧,我穿不過去。
行走在大荒域,打量著周圍活生生的人,他們都有鮮活的心,全然不同的想法,我卻沒有,因為我的一切都是牧懷仁賦予的。
我試圖尋找,試圖模仿周圍之人,但十幾年的模仿,我都沒有獲得想要的東西。”
“別人還是別人,我還是我。”
“我看周圍的所有人、所有景物都覺得虛幻,因為我只是個分身,我大概只是為成就牧懷仁而存在。
如果我的存在只是成就牧懷仁,幫助牧懷仁達到某一目的,那麼……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我修煉的意義又是什麼?”
陰無傷神情沉重,沒有歇斯底里,但說到後面,語氣卻十分悲涼,整個人顯得落寞,口中不斷質問的話,令小金愈發沉默不語。
將地上的靈石和法器全部收起,小金隨手一招,一道華光驀然出現,落於地上。
等華光消失,漆黑的地面上只剩一個孤零零的玉瓶。
【只能給你八顆,再多我就虧了,你……你不要想那麼多。】
乾巴巴撂下一句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