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離世之前,張三丰年紀再大,依舊是個少年。
真武劍的劍意直衝霄漢,默默守護在那個女子身邊,無怨無悔,神擋殺神。
那個女子離世之後,張三丰一夜心死,再非俗世之人。
往後餘生大道悠悠,只有武當山上的松雲白鶴,再無少年,縱劍江湖。
這寂寥紅塵中,再沒有人值得張三丰出劍,真武劍也因此束之高閣,名劍蒙塵。
宋遠橋明白,神門十三劍可以算張三丰六十歲之前的道,而綿掌則是張三丰六十歲後的道。
宋青書用神門十三劍的劍意,破去綿掌之勢,顯然勾動張三丰的回憶。
這一刻,就連宋遠橋也不知道張三丰會如何決斷。
“也罷!”
張三丰嘆息一聲:“老道失了鋒芒,但不能讓你因此淪為廢鐵,這不公平。”
“武當的劍意不應腐朽,在掩埋枯枝敗葉的泥土中,理應長出新的建木!”
說罷,張三丰右手直指殿頂。
鏘的一聲,那原本懸掛在高粱之上的真武劍鞘激射而下,被他握在手中。
張三丰拔出真武劍,將其歸鞘。
深吸一口氣,張三丰的表情在頃刻間變得無比肅穆:“青書!”
宋青書躬身,雙手接過這古樸的神劍:“弟子在。”
張三丰眼中鋒芒閃爍:“此劍名為真武,相傳乃純陽道祖取六合金英所鑄,八十年前於武當神門峰底石洞尋得。”
“吾執此劍悟神門,縱橫江湖八十餘載,斬盡天下奸佞,未逢一敗。”
此時的張三丰,三千白髮飛揚,劍意沖霄。
他彷彿從一個老者,重新變回當年縱橫不敗的劍道神話,無敵天下。
“而今,我將它傳給你,”張三丰緩緩鬆開握劍的手,“希望你不要墮了它的威名。”
感受著手中真武劍沉甸甸的份量,宋青書若有所思。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柄劍,更是張三丰一生無敵的劍道執念,武當劍的傳承!
宋青書眼中露出一絲堅毅:“師祖放心,只要真武一日還在青書手中。”
“武當劍的鋒芒,便不會在江湖上黯淡!”
張三丰笑了:“年輕,真好。”
說完,他轉身離去,原本沖霄的劍意緩緩收斂,看起來更加縹緲超然。
望著張三丰離去的背影,宋青書忽然想到一件事:“師祖,青書有事相求。”
張三丰的步子停頓下來:“說吧!”
宋青書握緊真武劍,一字一頓:“師祖可還記得,五年前師祖大壽,五大派上山賀壽的事?”
咔!
張三丰腳下的地板,寸寸龜裂,整個真武大殿都籠罩在一股壓抑的氣氛中。
張三丰一向縹緲超脫,唯有身邊的徒子徒孫最為在意。
五年前張翠山被五大派逼死的事情,直到今日他也未能放下。
宋青書繼續道:“青書得真武大帝傳道,修為大進,感覺根基不穩。”
“來而不往非禮也,青書希望能下山歷練一番,前往五大派,與其他五派弟子切磋論道。”
“一來鞏固修為,二來,也算還了當年五派賀壽的人情。”
宋青書的話語一出,頓時讓武當七俠臉色驟變。
還切磋還人情?
我也是信了你個邪哦!
以宋青書現在的實力,都快比得上其他五大派的掌門了,再去跟人家弟子比試?
那不是打人家臉,踢館嗎?
武當派這些年行俠仗義,跟各大門派交好容易嗎?
真要讓宋青書一個門派一個門派拆過去,還不得舉世皆敵啊?
一個弄不好,搞得老一輩的人破罐破摔,不要面子伏擊暗殺都說不定!
“逆子,你怎麼能動這種心思?”
“青書不要衝動,如今生逢亂世,凡事要以大局為重!”
“我覺得青書說的沒錯,這口氣我都憋五年了,我陪青書一起去!”
“七弟你就別添亂了,再等十年,青書可以天下無敵,來日方長,不應該操之過急。”
……
就在武當七俠爭執之時,張三丰終於開口:“帶上真武劍,同輩不許出第二招。”
同輩不許出第二招?
也就是說,全都一招秒殺?
天,是要把五大派的面子徹底踩在腳底下摩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