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年紀的老頭,被嚇的不輕,彷彿靈魂都在顫慄。
他這種怕,不是一般人看到一條蛇的懼怕,更像是心中秘密被洞悉的恐懼。
赤果果的,無處遁形。
趙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可是有名的捕蛇人,豈能會怕一條蛇,但眼前出現的這條蛇,真的讓他怕了,讓他惶恐不安。
一條蛇盯著一個人看,看的他頭皮發麻。
塗小安就這樣看著匍匐在地的趙老爺子,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如今在他眼中,是那麼的可惡跟不堪。
人面獸心,不過如此吧。
“她姓什麼”
金銀蛇望著懸浮的紅心木,幽幽的口吐人言。
趙老爺子匍匐著渾身打哆嗦,不敢不答:“姓趙,叫趙欣蘭”
“她應該會是一名很出色的人民教師吧,可最後卻慘死在了你們趙家”
趙老爺子聞言,老眼一凸,高高在上蛇王,果然洞察一切,這段塵封五十年的往事,世上除了他幾乎沒有人知曉,就算是待在趙家幾十年的管家,也不知情。
秘密真真切切的被揭發,他再無僥倖。
“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趙老爺子惶恐的再次跪起了頭,嘭嘭嘭作響,樣子甚是可憐。
如若平日,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這般樣子,塗小安還真於心不忍,但他真的可憐嗎,那女子才叫可憐,一屍兩命,事後連全屍都沒有,骨頭被做成一塊紅心木,替趙家看宅積福。
六月飛霜。
那條有情有義的雞冠蛇就更不用說了,塗小安對它是有愧的。
“你既然知道有罪,那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塗小安冷淡無波的看著趙老爺子,那雙蛇眸冰冷之極。
“小人...小人知道”
趙老爺子渾身顫慄,今晚終歸逃不過一死。
蛇王在前,他連一絲反抗都不能,先前那把匕首再次出現,趙老爺子緩緩的將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握著匕首的手,充滿顫抖,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
一秒。
二秒。
三秒。
趙老爺子張大的瞳孔中充滿恐怖,每一秒鐘的滴嗒聲,都像是一把鉛錘在他的心上敲擊了一下。
塗小安靜靜的冷眸看著,看著這位老頭自盡,這也是完成雞冠蛇沒有完成的心願。
可...趙老爺子卻遲遲沒有動手,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驚恐之極。
他怕了,他畏懼死亡。
“你不想死對吧”昂首而立的金銀蛇忽然一語:“或許我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趙老爺子幾乎就已經絕望了,聞言,頓時喜上眉梢,匕首悄然放下:“請蛇王大人明示”
此等表情呈現,塗小安滿心的失望,看來人都是怕死的,能活誰想死。
越老也越怕死。
對很多老年人來說,“死”或與“死”相關的各種字眼,似乎成了他們最大的忌諱,而且,好象隨著時間的推移,年齡越大越害怕死亡。
之前趙老爺子在宅院,懇求雞冠蛇放過趙家一門,決定自盡,這點讓塗小安開始的時候有點佩服。
可現如今,他雖然對趙欣蘭充滿愧疚,可真的讓他以死謝罪,到貪生怕死了起來。
全無一點德高望重的樣子。
“將你如何對趙欣蘭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的給我寫在紙上,然後對著趙宅村的村民面前說出來”
那個人民教師,不該無聲無息的死,慘死了,骨頭還要被做成紅心木,幫趙家看宅積福五十年。
塗小安本來想給趙老爺子最體面的一種死法,可惜,他並不是誠心的悔悟。
否則整整五十年,紅心木不可能高高懸掛趙家房梁,趙欣蘭如何能瞑目。
這種將屍體骨頭做成紅心木,是一種陰邪的做法,鬼魂不得超生,化為家蛇。
跟塗小安當初死後想化為家蛇守護家人是一個意思。
只是他是出自自願,又有系統加身,才完成家蛇重生,但趙欣蘭死的何其冤枉,一屍二命不說,死了還不得超生,被困在趙家。
趙老爺子聞言,不敢有半點的反駁,比起不用死,這點算的了什麼。
再說趙欣蘭本來就不是他所殺的,是他以前的原配老婆殺的,與他何干,頂多顏面無存。
就這樣,一張白紙上,密密麻麻的寫上了一段塵封五十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