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江浮橋。
曹鏷騎在馬上,一步三回頭,生怕後面的唐軍放冷箭。
一直到馬蹄子踏上了浮橋之後,他才狠踹了一下馬肚子,一溜煙地向雄州城中跑去。
遠遠地,林仁肇望著曹鏷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宋暘建議:“將帥,不如再向他處求援,或在城中募兵,一旦事態有變,也好有個防備。”
林仁肇搖了搖頭,說道:“嶺南用兵已經到了極限,連太子殿下都衝鋒陷陣了,沒有那麼多兵可呼叫。至於募兵,老百姓協助守城還行,眼下是野戰,老百姓見到死人都怕,怎敢提刀殺人?”
周曄說道:“咱們手下區區五千兵力,一旦潘崇徹與劉守節哪根筋搭在一塊,同仇敵愾,局面就危急了。”
林仁肇說道:“周將軍放心,若說沒有增援,也不確切,信州靖邊總轄使桂卿已奪取清流關,正在向九州靠攏。”
清流關距離九州,騎兵疾馳,差不多兩天路程。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來,就看咱們的造化了!”
雄州城中,在劉守節的授意之下,薛宗嶽、伍彥柔積極整頓軍備,打算一鼓作氣、奪過浮橋,殺九州唐軍一個措手不及。
大軍準備三更開拔,誰知道,二更時分,曹鏷像無頭蒼蠅一樣,衝進了番禺鎮衛軍的駐地。
衛兵一臉懵逼,什麼情況,還有人敢闖興軍大營?二話不說,一頓胖揍,將人捆得跟粽子似的。
曹鏷那個氣啊,老子在林仁肇那兒,都沒有受這麼大罪!
“端王在哪兒?我要見端王!”
“薛內侍,我是曹鏷啊,快來見我!”
“伍彥柔!”
曹鏷扯著嗓子一通嚎叫,終於把狼招來了。
正在商討作戰方案的劉守節、薛宗嶽、伍彥柔等人,聽到外面喧譁,命人查探,不多時,曹鏷給帶了上來。
“曹鎮衛?!”
劉守節見到來人,驚訝異常:“你還沒死?”
這種問候太親切了。
“快鬆綁!”
圍攏上來,伍彥柔問道:“曹鎮衛,你怎麼到雄州城中的?”
事實證明,林仁肇還是高估了曹鏷的道德標準,他一開口就是——
“我逃回來的!”
要是說自己被送回來,原因就很難說清楚了,搞不好,自己也會被懷疑投敵。
薛宗嶽一臉關切,畢竟兩人屬於“龔澄樞集團”的骨幹,問道:“其他人呢?”
“田寓、趙赫煊在逃跑的時候,被人發現,已經以身殉國了。”
好嘛,一句話說死倆,潛臺詞就是,別管他們了,什麼“換人質”,玩蛋去吧。
接下來,曹鏷一通編,硬生生把自己的經歷,改編成了“忠君愛國之臣的逃亡記”。
眾人一陣唏噓,不過,人已經回來了,打起來反倒沒有後顧之憂,實乃是天助我也!
誰知,接下來的一席話,如同在茅坑裡扔了一個重磅炸彈——
“端王殿下,是否要對唐軍開戰?”
“不錯,三更時分就要開拔。”
“不可,不可!”
劉守節一愣,反問:“曹鎮衛何出此言?”
“潘崇徹叛變投敵!”
“啊!”
“端王殿下,若是番禺鎮衛軍出城,就是自尋死路,屆時唐軍圍攏上來,將大軍堵在城門之下,進退無門!”
“先等等——”劉守節腦袋發矇,“潘崇徹投敵,你怎麼知道的?”
“末將困在唐軍營中多日,這點訊息還能探聽不到?況且,人質交換一事的前提,就是潘崇徹投降唐國,否則,林仁肇何必在桃江等待那麼多天?”
薛宗嶽自從進入雄州之後,就被潘崇徹處處提防,早已不滿。
此刻,他“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黃損支援雄州之後,潘崇徹仍不肯出兵,想必在那個時候,已經與林仁肇暗通款曲了。”
潘崇徹拒不出戰是事實,只不過,他是心灰意冷、只求自保。
劉守節眉頭緊皺,他知道朝廷中不少人排擠潘崇徹,原本人家“西北面招討使”當的好好的,結果流言蜚語、造謠中傷之後,就被髮配到雄州當了一個防禦使。
這種待遇之下,要說潘崇徹沒有怨恨之心,狗都不信。
伍彥柔回想起來,說道:“日間,我與薛監軍前去請戰,潘崇徹一改常態,答應的如此痛快,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