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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棋城

尚春梅一睜眼見夥計這架勢,便得知蘇尚遇到了困難,於是她緩緩喊道:“尚尚啊。”

只見她掀起袖子,露出一隻價值不菲的純金鐲子,因年限久遠,她費了很大勁才將鐲子取下,隨後遞至蘇尚面前輕聲道:“你把這鐲子當了吧,還能值些錢。”

蘇尚驚疑的目光落在那色澤已經暗淡的鐲子上,她遲疑了下後才開口:“這是?”

只見尚春梅輕嘆了口氣,眼神中不禁添了一絲落寞,她頓了下後,嘴角又揚起一絲笑意緩緩道:“這是你爹當年向我求親時送的,花了好些銀子買的,我這麼些年一直帶著,從未離身。”

原來是爹孃的定情信物,這個鐲子對於娘來說一定意義匪淺,這麼多年隨身攜帶著的寶貝,她怎可就這麼接過。

“娘,這鐲子太貴重了,對您也很重要,我不能拿,我會想辦法掙錢的,您要相信我。”蘇尚說著將鐲子推回。

那夥計瞅見他們拿個鐲子推來推去,又急切的將那木門敲的砰砰響:“你們到底商量好了嗎,別打擾我休息啊。”

“尚尚,我當然相信你,你們短短三個月都能掙到一百兩,但眼下正是急著用錢的時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本錢又怎麼掙錢呢,更何況我們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尚春梅堅定又溫柔的看向蘇尚,試圖說動她。

這些蘇尚都懂,可她真的無法說服自己就這麼沒用的接過娘最重要的東西。

尚春梅當然知道蘇尚的脾氣,她打小就是這樣,倔強任性獨立,還帶著一身傲骨,再苦再難也不願低頭,看上去就像一個打不死的小強,但實則內心格外柔軟善良,也缺愛也脆弱,於是尚春梅深深嘆了口氣,然後轉頭看向凌烽道:“凌烽,那你拿著。”

說著,尚春梅將鐲子遞給凌烽。

凌烽先是一驚,隨後他的目光移向蘇尚,他知道如果現在問蘇尚,她是不會同意的,凌烽始終沒敢動彈。

“她不懂事,你也陪她一起嗎?”尚春梅的聲音忽然變大,這種質問裡帶著非常強烈的焦急和憤怒,尚春梅見凌烽還在猶豫不決,便賭氣道:“行,那我們就一起睡大街上。”

尚春梅說著就要起身離開客棧,可剛一起身,眼前就突然一黑,又直直的摔坐下去,蘇尚和凌烽見狀趕緊上前扶住,尚春梅現在還發著高燒,真的不能再在這裡耽誤下去,直到凌烽終於接過那鐲子,尚春梅這口氣才算是放下來。

“我明天就去當鐲子,錢會一分不少給你,你先幫我們開間客房,這還有個病人。”凌烽立刻轉身舉起鐲子對夥計請求道。

夥計瞅了瞅金鐲子,想必他們這個樣子也跑不掉,奈何也不願再與他們爭辯下去,便終於鬆了口。

瓢潑大雨就像趕集似的下個不停,伴隨著雷電不斷的轟鳴聲,尚春梅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蘇尚幫她掩好被角,然後擰了條冷水毛巾覆蓋在尚春梅滾燙的額頭上。

看著尚春梅安詳的睡容,卸下口氣的蘇尚好像這才感到手中傳來陣陣痛感,她抬起雙手,那傷口看上去十分可怖,被燙的皮開肉綻的手心又被水泡發太久,已經感染高高腫起。

‘吱’一聲,房門被緩緩推開,凌烽拿著問夥計要來的一個小罐和一卷細砂布放在桌上,蘇尚收起雙手,抬頭只見凌烽已經來到身邊,他將蘇尚拉至桌邊坐下,他拉過蘇尚藏起的手,眉頭不禁微微皺起,仔細的端詳著傷口,然後從罐中取出一些白色藥粉,小心翼翼的均勻塗抹在蘇尚手心。

當藥粉和傷口觸碰在一起時,一陣鑽心的疼痛油然而生,蘇尚猛地縮回手,隨之又被凌烽拉了回來,凌烽看了眼已經睡著的尚春梅,隨後小聲道:“現在知道疼了?誰讓你當時發瘋似的往火上放。”

蘇尚衝著凌烽翻了個白眼輕聲道:“那時十萬火急,我哪顧得了這麼多。”

凌烽短促的嘆了口氣,拿起砂布將蘇尚的手纏繞了幾圈,然後打了個歪歪扭扭的結。

“真醜。”

“……”

這還嫌棄上了,凌烽撇撇嘴沒好氣的道:“這幾日傷口都不能碰水,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門外。”

“你睡外面?”

“嗯,天一亮我就去把鐲子當了,我們現在身無分文,又無家可歸,沒錢不行,等今後賺了錢,我們再把它贖回來。”凌烽明明已經全都安排好了,但話語中還是帶著詢問和商量的意味。

見蘇尚遲疑的點了點頭,凌烽這才放下心來,又道:“你現在可以想想,我們接下來去哪,這裡總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