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淡定了。
新官上任,第一次召集會面就缺席,這幾乎相當於貼臉開大,面子上那是肯定掛不住的。
可面對這種事,千戶能夠泰然處之,並沒有因為他人的不尊重而感到憤怒。
有這種自信且從容的表現,無非就兩種原因。
一種是早有預料,對這種情況瞭如指掌,而後也準備了懲治的手段。
另一種則是對自身實力強大的自信,賀山這位沒有到場的百戶就如同地上的螞蟻,隨時可以踩死。
大象是不會在乎螞蟻的行為的。
楊承道將下方四個百戶官的表情看在眼中。
馮季面色坦然,一雙眼眸平靜無波。
顏進及其它兩個百戶官身子稍微坐正了些。
大廳之內,氣氛不知何時變得肅殺。
好像隨時會變得黃沙漫天,冰冷襲人。
楊承道拿著把短劍,在主位上削蘋果吃。
手法極為穩健,在他的刀鋒下,蘋果皮像是自動脫落。
“我呢,受人之請,到這裡來做千戶,那自然就是你們的頂頭上司咯。
那錦衣衛是幹什麼的,我想大夥都應該清楚。
由於工作性質原因,有很多需要拼鬥的場合,所以我喜歡高手。”
楊承道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把短劍朝外指了指,姿態極為隨意:“喜歡能夠辦事的高手!”
百戶們互相看了看。
顏進目光一閃,隨即表情黯淡下去。
莫炎和莫成兩兄弟對視,目光之中都帶著探究之意。
千戶說的這些話,像是沒頭沒尾,可隱隱中給人一種不妙之感。
緊接著,他們就看到千戶從桌子裡邊拿出一疊厚厚的案卷出來。
“這裡,是泰康十七年到泰康二十三年的星洲案卷。
你們五個百戶,各自鎮守一方。
除了馮季所在的北城比較安定之外,其餘四處像是篩子。
當街毆鬥、滅門慘案、奸銀婦女、入室搶劫以及武人肆意欺凌殘殺平民等事件,層出不窮。
顏進、莫炎以及莫成,你們這三個百戶是泥塑木雕的不成?
我需要一個解釋!”
顏進目光黯淡了一下,隨即又變得平靜,站起身來說到:“千戶大人,顏某年老力衰,不能再為千戶所奔走,自請離職。”
楊承道點了點頭。
“顏百戶所請,我準了,可記錄在案,每月由千戶所發百戶級糧餉,以度晚年。”
顏進抬頭:“老夫多謝千戶大人!”
緊接著,顏進從胸口內拿出西城百戶令牌,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嘆了口氣,起身而退。
他離去的身影有些佝僂,楊承道肅然道:“來人,送顏先生榮退。”
站在他身後的十個精壯小夥越眾而出,排成兩列,跟在顏進身後,目視其離去。
“顏先生一路走好!”
這讓大廳內幾十名小旗在這寒冷肅殺的氣氛當中,感到了一絲暖意。
他們看向顏進離去的方向,希望將來自己退役的時候,也能有人以如此鄭重的儀式送別,而非漠然淡出,沒有絲毫的痕跡。
而總旗等武力較高的人則是滿目凝重。
他們看到的,不是顏進的光榮,而是滿滿的危機感。
這十個青壯,各個步履沉穩,呼吸綿長,目光精湛有神,顯然是內功達到了一定境界的武者。
其中三人更盛,經過自己身旁時,如同猛虎巡視,讓人心驚。
莫炎兩兄弟互相看了看,都察覺到了濃重的不安。
莫炎上前抱拳道:“千戶大人,星洲城內民間武風盛行,歷來如此。
我們兄弟到此,一向是遵循前輩的做法而行,循規蹈矩,並無過錯。
千戶大人何以向我們兄弟問責?”
楊承道笑了一下:“歷來如此便對麼?
我們錦衣衛以監察江湖,拔除不法為天職。
而你們兩個蠢貨在做什麼?縱容武者橫行,坐看賊寇肆虐。
私下裡,你們兄弟與南城地下幫派勾結,視民眾如豬狗,待匪盜為上客。
可謂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左右,與我拿下!”
莫成拔刀:“哥哥,這鳥千戶要置我們於死地,跟他們拼了!!”
莫炎高呼:“弟兄們,拼了!”
他們兄弟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