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芫娘雖在香凇山染了風寒,但得了陸懷熠照顧,一早便轉醒過來,病更是好了大半。
她拿著陸懷熠轉交給她的牛皮紙小手扎坐在窗前,神思卻遊離在牛皮扎子以外,早不知飄去了哪裡。前些日她病得迷迷糊糊,依稀記得陸懷熠抱著她,一勺一勺喂湯給她喝,還時不時仔細替她擦嘴角流出來的湯藥。
他懷裡暖和得很,只靠著就讓她覺得安穩。他們離得好近,近到他好似是貼在她的背上。
芫娘現下想起那場景,心裡還免不得“砰砰”直跳。
可那萬一是她的夢可該怎麼辦呢?
芫娘面兒上一燙,明知周圍沒有人,卻還是有些害羞地捂了捂臉。
她忙不迭將目光都集中在手裡的牛皮紙手札上,試圖再翻幾頁,以便於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都轉移走。
然而先前不看是不知道,如今一翻,芫娘便一下子驚住了。
老孫的牛皮紙手札上記得滿滿當當,字跡又細又密,裡頭有的是她沒見過的菜名和做法。
芫娘一下就被吸引走了視線,抱著牛皮紙手札翻過了一頁又一頁。手札不大,卻有厚厚一沓,上面記過的菜少說也有一百多道,多數是山珍海味和宴席用的大菜。
她見過的沒見過的食材都在扎子上,連同各種珍貴食材的處理方法也記得一清二楚,令人不禁看得歎為觀止。芫娘怎麼也不曾想到,老孫會有這樣的寶貝,更想不到真人不露相的老孫會把這手札交到她的手裡。
芫娘免不得對這手札愛不釋手,每日只要得了空閒,便會將身上的手札拿出來仔細研讀。
哪怕是入了夜,芫娘也從不懈怠。
她點著蠟燭仔細翻閱手札,抬頭望見天色已暗,這才後知後覺地起身,打算去關上後院的大門。
誰料才往街巷中一瞧,就望見陸懷熠正行色匆匆地走在巷子裡頭,儼然是在躲什麼人。
芫娘知道錦衣衛近些日子都在附近辦差,更知那些凶神惡煞之輩絕不好對付。芫娘稍加思忖,忙不迭將陸懷熠一把拽進鳳翔樓的後院。“六爺,快進來。”
“你怎麼還沒睡?”陸懷熠似也是有些詫異,見到是蕪娘才鬆下一口氣,“不必管我……”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來。
先前傷過陸巡的紫衫人就站在門前,他二話不說徑直抽出刀來。
紫衫人銳利的目光頓時望向芫娘,似乎恨不能在芫娘身上刮下一層皮肉。怪他上回草率,竟果真被這兩個人騙住了。
芫娘一怔,陸懷熠便攔在芫娘身前,順手將自己懷中的賬本遠遠丟到門外。
紫衫人見得熟悉的相簿躍然眼前,登時眸子一縮。這賬冊分明是扔進灶膛裡了,絕不可能完好無損。
他連忙俯身撿起賬冊,可是等拿進了手中,紫衫人方發覺那賬冊裡頭皆是白紙,根本沒有銀兩數目。這儼然是一本假賬冊。
他目眥盡裂地將假賬冊撕成兩半,提起刀就向著陸懷熠和芫娘揮去。
陸懷熠緊緊抱著瑟瑟發抖的芫娘,神情卻不見半分慌張。“三,二,一。”
刀還未來得及落下,紫衫人忽然腳下一個赳趄,身子微微一傾。緊接著,他便身子一軟單膝跪地,只能將刀撐在地上才盡力穩住身子。陸懷熠嗤笑一聲:“怎麼不砍了?是不想砍了嗎?”紫衫人滿眼怒意,扣著刀的手越握越緊,彷彿還要試圖重新起身。
陸懷熠輕哂:“你站不起來?站不起來就對了。”“那假賬冊裡頭夾了藥粉,你給陸巡用一回,你自己也嚐嚐,這才算禮尚往來是不是?”
紫衫人皺住眉頭,嗤笑一聲。
“不過是一本假賬冊……”
只要沒有真正的賬冊,他們終究是找不到銀兩的,過了今夜,銀兩就會全部運走。錦衣衛的一群蠢貨還在香凇山上查,殊不知他們就是把山挖平也不可能找到銀子。
“我其實還有一本。”陸懷熠拿出燒殘的賬冊,緩緩挑起眉梢,“就算這賬冊燒殘又泡了水,可你們每次記賬的墨跡深淺不同,比一比客棧外頭的車轍印,也知道你們根本沒把銀子拉去山裡。”
“你們是不是還想著趁這幾日功夫把銀子運走?巧了,錦衣衛就在客棧周圍等著你們把銀子運走。”
紫衫人冷笑一聲:“客棧外每日進出的馬車明明有那麼多,誰會去天天數……”
陸懷熠攤攤手:“成日混在良寶客棧前頭多無聊啊?這不得跟人賭兩把進出客棧的馬車是單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