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我問你話呢。”
紅芍不言,低頭便從袖口裡掏出一根削尖的竹竿,狠狠朝周寬捅過去。
“你想要多少都有,我燒給你。”
周寬連忙一躲:“你瘋了?”
紅芍便又抬起手:“我早就瘋了,從你在香海把我的贖身錢都騙走的時候就瘋了。”“周寬你這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
然而她的手尚未落下,紅芍忽然覺得一股力道捏住了她的手腕,任她怎麼用力也再落不下去。
紅芍一愣,竟不知陸巡什麼時候立在了她的身後。
“你放開我,讓我殺了他。”
“我早在香海就死過一次了,如今拉上他,老孃是賺了。”
“我從前瞎了眼,竟然以為周寬這個王八蛋是個讀書人,信他最重禮義廉恥,以為他會替我贖身,能幫我從那吃人的窩子裡跑出來。”
“我呸。”
“這世上讀書的才最負心,根本靠不住。”
周寬見紅芍被人抓住,膽量也大了起來:“是你自己聽多了‘才子佳人’的瞎話,纏著我叫我給你贖身,就你那點錢,滿破不過二十幾兩銀子,還想讓我娶你?”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如今你裝什麼貞潔烈女?一天是賣笑的,一輩子都是。”
紅芍忿忿在陸巡懷裡掙扎兩下:“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我不活了。”
“你能不能冷靜點?”陸巡一把摸住紅芍的手,疼得紅芍一下子卸了力。尖利的竹子頓時跌落在地上。紅芍不再掙扎了,她嗚咽起來。
若是能選,誰不想當好人家的姑娘?只是她那爹孃死到哪去了都不知道,如今她連自己姓什麼都尋不出來。
在別人眼裡,她永遠也抹不掉賣笑女的頭銜。
陸巡皺了皺眉頭,忽然有些手足無措。
周競見狀,不禁更加得意。
“你可是攀上京城裡頭的大人了,大人對她千好萬好,恐怕還不知道吧?”“她從前在香海就是個青樓裡頭賣笑的,遠蘿樓裡去年還掛著她的牌呢……”
話音還未囫圇落下,周寬忽覺得腳下一輕,腿上傳來一陣幾乎要斷裂的疼痛,整個人瞬間翻倒在地,飛出去很遠很遠。
他爬著吐出來兩顆牙,緊接著,陸巡又一腳踩在他臉上:“騙完了紅芍贖身錢的那個書生,就是你?”“京城不是香海那不法之地,尋釁滋事,敲詐勒索可是要下獄的,這牢你是蹲定了。還有,你日後若是再敢到京城來,我就讓你去見你的祖宗。”
不等周寬再說半個字,他便被陸巡手下的旗官揪著往五城兵馬司去了。
紅芍木訥地蹲在地上,目光中沒有半點神采。
從知事的時候起,她彷彿就已經在門子裡頭做清信人了。
她拼了命想要從門子裡逃出來,她吃過苦,受過騙,才終於有了如今的日子。可事到如今,她的努力好像都變得一文不值,她做的再多,永遠不過是旁人眼中的傷風敗俗。
如今還要在陸巡面前被周寬羞辱至此,無疑是將從前的傷疤都重新翻了出來。她好不容易才鼓著勁掙回來的那一口氣,突然就散得丁點不剩了。陸巡才一個不注意,紅芍便抄起地上的竹子朝自己的脖子狠狠紮下去。“紅芍,你幹什麼……”陸巡連忙伸手去阻攔,手背便被竹尖刺了個對穿。
血一下便湧了出來。
紅芍愣了愣,抓住竹子的手頓時鬆了勁:“你怎麼……你來幹什麼?”“你也說過,六爺不該同我們這樣的人在一起,那為什麼不讓我這傷風敗俗的人去死?”
陸巡皺起眉頭,一把扣住了紅芍的肩頭。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昔日的幾句言語,竟能有殺人的威力。
紅芍分明和他以為的那些風塵女子一點也不一樣。她仗義大方,性子要強,卻要為了生計被迫著對人百依百順,想來從前在遠蘿樓也受過不少罪。
她能張羅著積香居的大買賣,還記得替他縫袖口這種小事,本就是有本事的好姑娘。可他那些話,偏偏傷她最深。
陸巡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
他的眉頭擰成一團:“對不起,紅芍……”
“前些日子你替我縫袖子,我總想著該謝你,可日日從積香居門前過,見你都不大高興,這才沒有進門。”“我從前說的那些,都是屁話,你合該罵我,再不濟,打我幾下也好。”
紅芍怔了怔,忽然慢吞吞問:“你……捨不得我去死?你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