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寧寧把淋溼的內衣洗完後才想起來,她並沒有乾淨內衣可以穿,換上白色的睡衣後,兩粒高聳的凸起特別明顯。她只好把浴袍披在了肩上,勉強遮擋住前胸。
柳棠在沙發上看錯題本,淡黃色的柔光勾勒出他完美的側臉。聽見猶猶豫豫的腳步聲,他側過頭來,朝祝寧寧揮揮手。
“老師,我有道題不太懂。你能幫我看一下嗎?”
這話讓緊張的祝寧寧迅速地放鬆下來。她是有些怕生的,走出房門前一直在想該怎麼和學生聊天,但柳棠很自然地找了個話題,她如臨大赦,順水推舟地進入了老師的角色。
“哪道題?”
“這一道。”柳棠往旁邊挪了挪,示意祝寧寧坐過來。他把錯題本遞給她,伸過手指出了題目所在:“這裡為什麼要用虛擬式?”
祝寧寧拿過本子來看了看,便開始給他講解。
兩人之間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只要頭偏過去,就可以聞到祝寧寧身上沐浴露的香氣,還有她的面板自然散發出來的味道。
兩種氣息混合在一起,好像是為柳棠調配的專屬毒藥。他沉浸在祝寧寧的味道中,心臟劇烈地跳動,幾乎要蹦出胸腔。
他的手心出了層薄汗,緊緊地攥了起來,指甲深深嵌入肉裡。
他甚至不敢看祝寧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錯題本。祝寧寧講完題後,身體坐直,和他的距離拉大到小臂長,空氣中的資訊素得到稀釋,他悄悄鬆了口氣。
現在還不是時候。還不到喪失理智的時候。
“這麼晚了,你爸媽還在加班嗎?”祝寧寧看著空曠的豪宅,隨口問道。
“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一個人在家。”柳棠接過本子放在一旁,“我媽很早就去世了,我爸在國外,很少回來。”
他的語氣很平靜,臉上表情也沒有什麼波瀾。但祝寧寧看著他,總覺得有些心疼。
她父母在她小學的時候選擇了離婚,之後又分別重組了家庭,從那以後,她基本上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明白那種孤獨感是不能被金錢和物質所排解的。
她知道他在逞強。
見柳棠沒有要繼續聊家庭問題的意思,祝寧寧知趣地把話題轉移到了學校生活上。
她發現她的學生對她高中時期的經歷很感興趣,就特意多說了些。她發現柳棠也是個很好的聽眾,總能在適當的時候鼓勵她說下去。
柳棠的眼睛比別的時候還要亮,漆黑的瞳仁映著燈光,像夜空中鋪著許多星星。祝寧寧被他注視著,只覺得耳根越來越燙,莫名感到有些口渴。
黑色大理石面的茶几上擺著一壺泡好的紅茶。見她要喝,柳棠就給她到了一杯。她不怕燙似的大口喝完,自己又倒了一杯喝下。
茶的味道有點澀,她想貴的茶也許就是這個味道。
沒過多久,洗衣機發出了滴滴聲。柳棠要去幫她拿衣服,祝寧寧趕緊放下茶杯,一邊說著“我自己來”,一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而起身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感到從未有過的暈眩,雙腿一軟,又跌落回了沙發上。
“老師,你怎麼了?”
柳棠關切地扶住她的肩膀。他的手又白又長,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明顯。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了過來,燙的厲害。
真是怪了,白得沒有血色的人,手心怎麼會這樣燙?
祝寧寧晃了晃腦袋,嘟囔著“沒事沒事”,一隻手撐著沙發靠背,又要起身,結果這次連站都沒站起來。
眩暈感排山倒海地湧來,她的骨頭像是被人抽出去了,一點力氣也沒有。柳棠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的,模糊且遙遠。
眼皮太重,她什麼也看不見。
恍惚間,她感到有人將她抱了起來,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要走到那裡去。
過了一會兒,她又感覺有人在脫她的衣服。她在腦海中喊著不要,但聲音好像被堵在了胸口,發不出去。
有什麼東西拖在地上,在她耳邊叮噹作響。她聽到了清脆的滴滴聲,隨後一具滾燙的身體貼了上來,熱烘烘的氣息吹到了她的脖子上。
沒有衣服,她本來就覺得有點冷,因此迷迷糊糊地往熱源處靠近。但挪到一半又清醒了些,掙扎著往反方向移動。
身後的人輕聲笑了笑,大手一伸就把她牢牢地圈在了懷裡。她還想逃跑,可頭卻越來越沉,四肢也漸漸失去了力氣。
徹底睡著前,她好像聽見了一聲低低的嘆息。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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