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什麼?
老嚴心想著,他的身體非常疲憊了,但他仍然拖著沉重的身子衝了上去。
無數的怪物層層疊疊地現身,很難用言語去講這一群怪物的相貌,因為它們就像某個恐怖樂園團建,裡面工作人員穿著所有的怪物皮套齊聚一堂的樣子。
而在怪物身後全部都是學生倒在地上的屍體,這些怪物全都是從學生的體內爬出的。
什麼型別的都有,但無一例外的,它們全部都眼睛猩紅,發出渴血的尖嚎。
所幸它們比起鬼怪,更像是野獸,只會利用身體進行攻擊,沒有更多詭異的手段,這讓老嚴略略好受一些。
“當!”
老嚴一言不發,一馬當先地衝在前面,手中的鏟子揮舞如風,將攻擊擋下,但更多的攻擊直接穿過了他的防禦,打在了他的身上,傷口豁開,但已經沒有多少血往外流了。
老嚴勉強側過身,避開了一根扎向他胸口的尖刺,但一隻利爪直接險些直接掏開老嚴的腹部。老嚴用鏟子把襲擊自己的怪物的頭顱砍開,他沉重地喘息著,嗓子深處發出猶如破損風扇的聲音。
我要死了嗎?
老嚴叼著棒棒糖,感受著唇齒間廉價的糖的甜味,這令他精神有些振奮,但也讓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周身傳來的痛苦。
其實我不想死的,我還有想做的事情沒做。
老嚴心想著,他用力揮舞著鏟子,感覺自己的肉體正在崩裂。無數的怪物湧上,又退下,只有他一直站在那裡,盡全力阻擋著怪物的前進。
其實也不算站著,怪物的利爪穿透了老嚴的身體,但它又反手被老嚴殺死,爪子僵在老嚴的體內,反而成了他的支撐。
這算是報應嗎?
老嚴想著,自己其實並不能算個好人,和陳珩初次見面就當著他的面一鏟子掀開了一個人的頭蓋骨。
這是什麼好人?
老嚴一鏟子揮了出去,這才發現鏟子就剩個木棍了,他拿起木棍尖銳的那頭狠狠地插進了怪物的頭顱中,然後用力攪動。
血漿噴濺而出,淋在他的身上。
“咕。”
怪異的蠕動聲不絕於耳,老嚴身上的皮肉突然爆出了無數的眼球。
這些怪物是從學生體內誕生的,按照規則也被視為了不可攻擊的物件,老嚴攻擊他們,自己也收到了極大的反噬。
此刻的他已經找不出一絲人類的跡象了,無數瘋狂的眼球將他徹底包裹,很難想象此刻他的到底有多麼痛苦。
不想死。
“咔嚓。”
老嚴咬碎了嘴裡的糖,混著血液吞到了肚子裡。
我還不能死……
不能死……
孫暘,也不能死。
他必須活著。
阻攔了這麼久,應該也夠了吧。
我也……不想死,我還沒找到你啊。
老嚴的思維已經完全錯亂了,他的大腦中迴盪著亂七八糟的思緒,它們一擁而上,無數的怪物也湧了上來,徹底將老嚴的身影吞沒,片刻後它們又一散而開,只留下了一地黑血和爛肉。
失血過多導致老嚴的思維已經接近遲滯了,所以他並不知道自己其實也就阻攔了不到兩分鐘,他也不知道那些怪物有相當大一部分都在相互撕咬,要不然他根本撐不到兩分鐘。
他也同樣不知道孫暘其實根本就沒走,孫暘一直在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自己被怪物撕咬,本來的緊張神色被他完全收斂了起來,現在有的只有無盡的平靜,他看著老嚴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怪物們朝著依舊停留在原地的孫暘衝了過去,孫暘沒有逃跑,反而慢慢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張鳥嘴面具。
他將鳥嘴面具佩戴在了臉上,天花板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湧動著黑色幽芒的大洞,提著提燈的無面從上面落了下來,他直直墜落在了“孫暘”的頭頂。
兩個身影觸及的一瞬間,居然開始詭異地融合,最後孫暘的身影消失不見,變成了一個又高又瘦的身影,渾身都穿著皮質的衣物,一頂禮帽下露出一張怪誕的鳥嘴面具。
無面輕輕跺腳,幽芒綻放,周圍所有的怪物在一瞬間消弭成了血水,剎那間整個頂樓鴉雀無聲,所有的喧鬧被他一掃而空。
可不知為何,他抹殺這些怪物卻沒有受到反噬。
無面的視線落在了老嚴死去的位置,但也僅僅只是多看了一眼,隨後他便提著提燈轉身離去。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