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來。

無方正要說什麼，眼前一花。

天旋地轉，恍惚過後，他竟然看到了一個......

山洞？

正是那個神秘的山洞。青衣人遺留的那根釣竿，指引著他到了這裡，又把他傳送到了弱水。

他四下看去，一切依舊，還是那些石柱子，從暗中一根根地探出來。熹微的光從洞頂上打下，像上次一樣，有種柔和的縹緲感。

他看到了那扇石門。

外面還是那些洶湧的浪濤，席捲一切的罡風吧，海灘上，還有那些死去的高手嗎？

還會有另一個白心人，從天而降嗎？

那個神秘的中年人，那一團毀滅一切的瑩白電光，還在外面等著他們嗎？詩人會是他的對手嗎？以前的白心人，剛降臨的時候，也會遇到這樣的危險嗎？他們又是怎麼變強的呢？

“前輩……我想去外面……”他喃喃道。

詩人嘁了一聲，道：“那道門，從裡面打不開的。即使能開啟，外面也不是你來的那個地方了。”

無方不解：“怎麼會？”

“這個世界，誰也搞不懂，”詩人一笑：“有時候，我感覺它就是個惡作劇。”

無方回味著這句話，點了點頭。

詩人在一堆石柱旁，指指戳戳，很是忙碌。他的動作很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你以前……也給別人做過？”無方不禁問道。

詩人不語。

“這個地方，是不是每一個白心人的必經之處？”

詩人擺了擺手，頭也不回。

“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可以給我看看，讓我學一學？”

“你的廢話真多。”詩人不耐煩地說道，繼續忙碌。

*****

頂光依然照著，像上次那樣，透出一些金色的小文字，灑了下來。

無方仔細辨認。

......合方......各......

......切......無......反......

......丁......角......

......交矢......

詩人好一通折騰之後，石柱發出鏗鏗哐哐的聲音，竟然朝那束頂光移動過來，慢慢排列成犬牙交錯的兩列。

詩人又在每一根上石柱上按一按，壓一壓，不斷地調整，找平，讓石柱們拼成了一張平臺。

“最後再問你一次，”詩人凝注無方，鄭重說道：“真的要不顧一切，迎接新生嗎？”

“對。”無方很乾脆地答道。

“過來，躺上去。”

無方點點頭，爬上石柱，平躺下來。

“放開你的心神，不許有任何抵抗。”詩人幽幽的聲音傳來。

無方一凜，急忙放鬆全身，調勻了呼吸。

頂光在一瞬間，變亮了一些，讓他感覺到有些發熱。

當然，和海灘上灼燒靈魂的那團電光，和英軒樓洪爐大灶的滾湯相比，這一點熱度，可以忽略不計。他自然不會運起那團雲霧來抵擋。

詩人說了，要放開一切，迎接新生。

新生嗎......

無方突然想到，如果這次成功了，下次有沒有可能，把光靈也弄過來，治一下她的那些傷口，那條斷腿？好像不行，詩人對光靈依然充滿了敵意，連千生大典都不管不顧，這一點上，太令人費解。連他都是如此，那麼，要拯救這個世界，會不會真的是一個空想呢。

他漸漸感到身體有些發麻，還在慢慢僵直，似乎有什麼東西，把他牢牢地固定在一片虛無之中。

詩人喟嘆一聲，舉起手，朝著頂光比劃了幾個手勢。

頂光中，灑下一些明亮的字跡：

……生……七二……七一……五

……絕……零……九四……一八

……確……六三……二一二……零七

……存……零……九……零五

“這麼低的機率......”詩人絮絮叨叨說著：“要是死了，也是白死......”

詩人張開雙臂，空中出現了一座半隱半現的臺子，上面擺放著奇奇怪怪的事物，有的像造型古怪的刀具，有的像盤叉、鋼針、曲管、錐子……

詩人手上，升起一抹紫藍的氣流，似乎正在燃燒。

“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