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門守備支吾著講言,說易縣開來之援軍,只肯從後撐些場面,叫錢串子帶殘部先上,其只從後提供火力支援。
聽得此言,劉芳亮一部麾下千總那錢串子登時火冒三丈,破口便大罵起來。
“我操他媽!”
“都是劉督軍麾下的弟兄,遇上事兒,就知道他媽往後剎!”
“啊!”
那錢千總怒從心中起,撒乏子一腳將眼前報事的城門守備踹出三丈遠!
那城門處管帶無來由地受著窩囊氣,被自家千總一腳蹬飛在地,亦是敢怒不敢言。
其憋屈著剛扭屁股要重新起身。
可就在此時!
轟的一聲!
對面劉黑塔的炮隊又是一炮打來,直轟到那守備身後不遠的一出碎石堆上!
炮彈穿進亂石堆裡,砰一聲炸響!
城門守備那個倒黴蛋,還來不及躲避,一下便叫炮彈衝擊與炸飛來的石礫當場打爛了腦袋!
“啊!啊——”
忽見這般血腥場面自眼前發生,腦漿迸裂間,一直從旁工事後貓藏的那幕僚李隨歇斯底里吼叫起來,整個人已顯出瘋癲崩潰之象!
錢串子錢千總瞧著亦覺驚恐,這炮彈可是險些連自己小命一併收走啊!
遂其強忍著壓下心中不滿,迫於形勢,向後高聲喊起了話!
“那個......,那個什麼,孫千總,劉把總啊!”
“對面是劉宗敏一部竄到淶水的劉黑塔劉黑子!”
“是他們先開炮轟的咱們!”
“今兒這事兒,無論打成啥樣,那都是咱佔著理吶!”
“就算到得闖王跟前,咱也有的說!”
“可弟兄我人手不夠啦!”
“咱都是劉芳亮劉督軍麾下的弟兄,總不好眼看著老弟我叫那幫孫子打死在這兒吧!”
“別在後邊剎著啦!”
“上前來幫把手啊!”
“兄弟們放心!咱老錢不是那不懂事理噠!”
“只要眼下諸位幫老子收拾了那劉黑子,事後必有重謝呀!”
槍聲炮響間,錢串子扯著嗓子高聲朝後面喊去,滿身江湖氣,一嘴老練地世故人情!
聞聲,已巧身躲到槍炮射界外,那錢串子一部兵營前第二道工事後的蕭靖川部眾們,眼下憋著笑,互相傳遞著眼色。
“將軍,這孫子倒市儈的緊,俺該怎麼回?”
李虎臣掩著嘴,湊到蕭郎耳邊探尋下面應對之法。
蕭靖川機敏地朝身側邱致中瞅了眼,鬼心思湧上來,同虎臣耳語。
聽得妙法,李虎臣眉飛色舞,有樣學樣的亦朝前面吼回去。
“錢千總啊!”
“不是兄弟我不肯出力!”
“實在是你們現在跟友鄰部隊互踹被窩這檔子事兒,本就算不得正經仗啊!”
“這種事兒,劉督軍那兒到底什麼態度,老弟我是摸不準噠!”
“幫你幹掉對面那幫孫子不是不可以,可咱手上這幫弟兄,大老遠的跟著過來,撈不到啥好處不說,損兵折將的,完事兒再受得牽連捱上處分,這老弟我對弟兄們也是沒得交代呀!”
李虎臣這話回的甚妙,話中意思再明顯不過,真真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兵痞買賣人行徑。
直把錢串子噎的,一時無語至極。
沒成想啊,自己剛這套江湖磕兒不僅沒佔到便宜,反倒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叫別人給頂了回來!
其心中無比鬱悶,但轉念又想,現下既已無有旁的辦法了,眼看著手下兵卒越打越少,對面火力剛猛又氣焰強盛,再這麼幹耗下去,等得自己下面人都耗光了,那他孃的身後這幫所謂兄弟部隊的人,就更不敢幫手了!
與其如此,不如就豪賭一回!
拼了自己手上這把老底兒,就算隊伍全打光了,只要能攥住對面那劉黑子,由此大做文章,那劉宗敏在闖王跟前,就必定會跟著吃瓜落。
上峰劉芳亮與那劉宗敏素不對付,自己在淶水辦這事兒,想必回去呈報到督軍那兒,定能叫其大喜,他劉芳亮一高興,屆時如有心著力提拔,那自己一步跨上去,直接升到副將的位置,也不是沒那可能噠!
計較至此,錢串子一雙賊眼瞬間竟又放出光來,總算臉上又顯出了些許笑模樣。
其身側幕僚李隨,此刻卻顧不上千總之盤算,這功夫眼兒,儼然已成另一副德行,這人前不久剛由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