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失血過多的臉突然紅潤了起來，就連眼神都重新充滿了光彩，“這麼多年，只有你把我當成是人才，就連馬嘯天也只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具可操控的傀儡。”

“那你為什麼還要為他做事？”

“你知不知我家人為什麼要取名給我叫阿力？因為他們覺得我只能憑力氣吃飯，可我最擅長的是憑腦啊！我這樣的屋村下等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大人物的！

但馬嘯天卻給了我一個機會，為此我努力了八年，吃飯，睡覺，上廁所，無論何時何地我都在想著有關呂和的一切，想著他面對這樣的事時會是怎樣的反應......”

林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惜劇本只有四天。”

“是啊，很可惜！”

“大哥，皇后碼頭到了。”

林權點頭，隨即將西服外套脫下遞給蘇力，“綁在腰上，省得嚇到人。”

蘇力含笑點頭，推開車門，海風瞬間撲面而來。

遠處的海鷗忽而升空忽而掠海，這是最好的自由。萬噸巨輪不時響起汽笛，這是最好的繁華。

“這是我第一次看海，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美。”

“如果你現在去醫院，以後還能看更多次的海。”

“晚了，我是胃癌晚期，就算沒有這一刀，我也活不久。”蘇力笑著，像是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其實一年前我就被醫生判了死刑，但我不甘心！硬是從死神手裡又奪來了一年時間。”

林權忽地沉默了......

“林先生，我已經幫你向各個公司老闆說明解除對嘉華建材的封殺。作為回報，等我死後把我送進我的墳吧，一年前我就該躺裡面，現在終於該回家了。”

“好。”

蘇力貪婪地呼吸著空氣，貪婪地望著大海，望著目光所及的一切，“我不想死！我自負不缺毅力，不缺才華，可老天就是不給機會！林先生，你說老天是不是最愛玩人？”

“是，賊老天最喜歡捉弄人。”

大力的說話牽動傷口，痛楚襲來，可蘇力笑了，“林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看海嗎？”

“不知道。”

“有人說天亮前的大海最好看，黑暗與光明並存，看著太陽一點點照亮一切，會讓人充滿希望。只可惜此刻不是黎明，不過也好，留個念想，下輩子再看。”

林權望著蘇力背影，這是幾百萬港人的縮影，但想成為上等人，天賦毅力運氣缺一不可，這是生在這個時代的幸運，也是生在這個時代的悲哀。

風聲嗚嗚，似在哀鳴，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林權上前一步，蘇力已經沒有了氣息，但還死死抓著欄杆，希冀地望著眼前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