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說道:“風顏啊,現在睢陽城的情況十分危急,城陷在旦夕之間了,我呢叫南八過來,想把你帶出……”
“夫君,你不要說了,你的意思我懂。我來睢陽就是與夫君共進退的,也不曾怕過死。我舍你而去,而你呢?你又叫我如何能放得下?”
“這是我的命令,南八是你親勝胞兄的師兄,我是你夫君,為夫我跟你兄長南八都已商量好的,你必須聽我們的,離開睢陽!”
“我死不離開睢陽,”風顏拿起一把張巡給她的刀,扣在脖子下,義正辭嚴的說,“如果再叫我離開睢陽,我寧可馬上死在夫君和師兄你們面前!”
“張大人,我看也罷,師妹的脾氣我知道,她父母雙亡再無親人,這裡有你張大人,還有我這個師兄,這是她的所有。離開這裡她是安全了,但是她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南師兄說得對,這裡就是我的家,睢陽就是我的家,安史之亂後民生凋敝,我一個弱女子飄泊江湖兩年,命運眷顧,得南師兄悉心照護,夫君又能納我為妾,此生足矣。再說,夫如樹妾如藤,沒有夫君我也就不想活了!”
“真是婦人之見,什麼樹什麼藤,我的家室在南陽過得也算小富即安,我是讓你回去享享太平。如有萬幸,睢陽能夠守住,朝廷平叛順利,我還是可以回到南陽跟你團聚的。這是權宜之計,你呆在這裡有什麼用?”
“我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用,但是我知道夫君在這裡,我要盡一個妻子的責任,與夫君同甘共苦,與睢陽城同存亡。”風顏執拗著要留在睢陽。
“張大人,我看也罷,風顏師妹舍不下你,你就讓她留在身邊。只要南八一息尚存,就力保風顏師妹無事。”
張巡聽罷,也只有打消這個念頭。他脫下風衣給風顏披上,說,“天偶犯涼意,你還是先去休歇息,也罷,你就留在睢陽!”說著又轉向南霽去,“南八事不宜遲,你快快去準備,儘快跑一趟,記著要快去快回。”
南霽雲應諾後,便退出了帥營虎帳。他馬上點了十名裝備精良的勇士,趁敵軍無防,從東南門出發,策馬揚鞭而去,待賊軍發現,早已跑遠,又想只有十騎兵,可能是逃兵,追殺無益,就任南霽雲等跑出睢陽。
跑出睢陽後,南霽雲頓時犯迷糊了,我能夠到哪裡去搬救兵運援糧?彭城距離較遠,由自己的老領導尚衡鎮守,應該是熟人好說話,但再容細想不禁苦笑,我還有什麼顏面去見老領導?去年被他臨時派去寧陵幫助張巡作戰。誰知這南霽雲在那裡不僅見到了寤寐思之的風顏,而且深深折服於張巡的胸襟氣度,便要誓死追隨張巡,哪肯回到尚衡那裡去?尚衡無奈,畢竟人才重要,立即派人攜帶金銀、綢緞去隆重迎接,而南霽雲堅決不受。因此,尚衡與張巡已有間隙。南霽雲想去彭城求援無疑于飛蛾撲火。況且,那裡的形勢也岌岌可危,自顧尚且不暇,是難以分兵馳援睢陽的,只有譙郡和臨淮尚有發兵救援的可能。
南霽雲又想這賀蘭進明是河南節度使,官階較高,官高一級壓死人,而且是鮮卑胡兒,這遞話可能會有些難度,而譙郡離睢陽最近,還是先跑到譙郡找許叔冀問問。
他們一路狂奔,四個半時辰便衝到譙郡。
南霽雲馬不停蹄,跳下馬就要求譙郡守軍去通知都知兵馬使許叔冀大人,說是睢陽張中丞帳下南霽雲前來求見。
許叔冀聞知南霽雲之勇,難得的良將,也算個人物,自不敢怠慢,便叫人好吃好喝款待。他倒若無其事,過了二天才來見南霽雲,急得南霽雲恨不得從府中把逮出來問話。
“哈哈,南將軍親來譙郡見我,真是難得!”許叔冀說道,“近日身染風寒,竟臥床不能起,實在怠慢。敢問將軍有何事求見於我?”
“許大人,睢陽寇情緊急,尹賊十多萬大軍兵臨城下,而城中糧荒已急,將士食不果腹,但望大人能夠出兵以解睢陽之圍。”
“原來如此!如今這形勢,各地吃緊,皇帝要我們各守其土,我也自顧不暇,無法撥出多餘的兵力隨將軍救援睢陽城。若救睢陽,無異自棄譙郡,我徒負失城之罪,不如你回去勸張巡、許遠兩大人棄睢陽奔我譙郡,共克敵患?”
“睢陽城後是江淮大地,睢陽失守,江淮之地將兵荒馬亂,一城一天下,無論如何,請求許大人能夠出兵相救。”
“這麼說我的譙郡不重要?譙郡背後難道就不是江淮大地?”
“不是如此,睢陽城是首當其衝,睢陽一破,譙郡就立刻遭敵。睢陽徒有八百人,苦力相守,是在保譙郡之無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