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詩走了兩步,又突然折回身來到趙旭的身邊。
“你看不起我也罷,你認為我水性楊花也罷!無論你如何看我,我只求你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讓我做什麼都罷了!”
“可是……”
趙旭僅僅說了兩個字就停了下心來,此刻心底裡有一點點的後悔。自己何必要與趙伏波爭趙家,何必要做那些事情。他也是大宋的皇族,雖然自古艱難唯一死,但倘若兄弟攜手,未必就沒有一搏之力。
師詩大約是看透了趙旭的心腸,她只是帶著憐憫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
“旭,我們活在這個亂世裡,原本就是件身不由己的事情。試想想看,蒙古大軍最多兩年就會來到黑衣大食。到時我們又該如何,難不成離開這兒前往西人之所避之麼?現在躲是已經無法躲了,我兄弟也帶了出路前來。旭,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踏錯了步子才好!”
那麼現在也許在趙旭的人生之中,就算得上一個拐點了。離開師詩,迴歸趙家與趙伏波聯手抗蒙的準備。另外一條路,則是徹底成為趙家的敵人。積極準備數年之後迎接蒙古大軍的到來。
師詩看著趙旭,最後再慘然的笑了一下。轉過身,只留下一低低的話語。
“無論要我做什麼,只要你能好好活著便罷了!”
趙旭的心間一陣熱血湧動,兩眼中含上了一泡淚。師詩的自我犧牲之情表達的直白而又完整,就算趙旭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能夠不受其犧牲精神的感動。
只可惜趙旭不是趙伏波那樣的人,遇到危險的唯一選擇是挺身而鬥。對於敵人的唯一手段,是置之死地斬草除根而後快之。那位被他剿了老巢的強盜,大概就能說明趙伏波的稟性。
可是趙旭並不具備這樣的性格,而師詩本身雖然有要趙旭為她擋風遮雨的想法,但同時心中對於趙家之恨,卻又是那麼深沉。人生之途變幻莫測,往往一次的決定,恐怕就定了終身。
趙旭合上扇子,重重的在另外一隻手上打了幾下。目送著師詩窈窕的背影,他稍稍提高了一些聲音。
“詩,我會緊記心間!”
一瞬間師詩心中,有一種想要回頭的**。或者她並不需要這樣去做,或者一切都可以人頭再來。不過她也到底是師詩,面對著大廳裡勃撒羅的總督——巴哈依充滿了淫。邪意味的目光,她坦然而笑。那種笑容,就彷彿是春天裡最為和煦的春風。
雖然並沒有波斯女人的放縱,也不會有歐洲女人的妖嬈。但那種發自骨子中的嫵媚,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誘惑,卻使勃撒羅總督巴哈依領略到了另外一種美。看著越來越近的師詩,他的臉上笑得像是開了花。這種帶有東方氣質的美麗,並不是他常常會見到的那樣。
大廳外的趙旭並沒有再進到廳裡去,他的臉色蒼白,但眼底裡卻有著一絲感動。一路之上即不與人說話,也不與人見禮。反而,他出了總督府,就直直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在那兒,他見到了師志冬。此刻小樓的樓頂之上,師志冬正與自己的幾個手下談談說說。在為趙旭抓來了呂明之後,他很快獲得了趙旭的信任。同時,因為師詩已經向趙旭說明了他的身份,他和自己的那幾個蒙古手下,也就不再避著趙旭。
看到趙旭上得樓來,師志冬與手下離座,招呼趙旭。
“莊主!這裡居然也有來自費萊凱島上的美酒,我們幾個打算好好的喝一場,不知道莊主有沒有興趣呢?”
師志冬悄悄觀察著趙旭的模樣,估計大姐正在按來時路上就訂好的計策行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趙旭此刻模樣,正符合今天夜裡該發生的事情。
此刻趙旭心中的感情複雜至極,對於師詩的舉動,他除過感激之外,還有些敬佩。但身為大宋皇族之一,身為讀過聖賢書的人,對於今天夜的事情,心中卻因為恥辱,泛著一些淡淡的憂傷。
“莊主,您別怪我多言。有的時候雖然事不由人,但過得此山之後,或者會一馬平川也說不定!”
趙旭聽得出來,師志冬的意思是,將來替勃撒羅行省與蒙古大軍牽上線,除過黃沙城,這些都會給他帶來莫大的好處。趙旭苦笑了應了一聲,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唉!我倒是想得明白,只是這件事卻苦了你大姐。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早知道如今……!”
話說到這裡,趙旭及時止住。畢竟,此刻再反悔那些選擇,已經是件來不及的事情。另外,師志冬必也不願意聽到自己反悔的話,要是讓師詩知道的話,心裡倒要感覺自己不值得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