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黑暗中看不清周遭形勢,沒計算好和牆壁之間的距離,一下子退了個空。用力太猛收不住腳,合身撲倒在地,椅腿戳在了肋骨上,疼得我眼靠一陣眩暈,被我推開地那條屍參觸鬚卷著木椅迅速縮回,我沒能按住椅子反被揭翻在地,那根鬚抖得一抖。甩掉了木椅再次襲來,裹住了丁思甜向後拖了過去。
我肋骨疼得象按了個烙鐵,感覺到丁思甜被從身旁擄去,想伸手去抓,但疼得胳膊都抬不起來,眼看丁思甜就要被捲進屍參的根裡,就在這萬分危機的緊要關頭。猛聽胖子虎吼一聲,從藏身處跳了出來,玩了命地一刀砍下,斬斷了裹住丁思甜的那條根鬚,丁思甜恰好摔在了老羊皮的身邊,老羊皮拼著老命一手揮動火把,一手把丁思甜拖到身後掩護起來。
我見胖子救下丁思甜,鬆了一口氣,丁思甜中毒已深。要不是在廣闊天地中鍛鍊了半年,身體素質有很大幅度提高,大概也無法堅持到現在,可她剛才又重重摔了這麼一下,哼都沒哼一聲。並不見她身體起伏呼吸,真不知是否還有命在。
我擔心丁思甜性命不保,咬緊牙關,忍疼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但沒等我去看丁思甜,就見屍參主體上那老婦般的怪臉忽地探進地下室,張口吐出一團黑氣,胖子站在正對面,出奇不意之下,根本來不及躲閃,被那團濃重的黑霧噴個正著。
據老羊皮說屍參是回回國所產的劇毒之物,但與人畜屍體長為一體後,就沒有那種奇毒了,將其分裂晾乾後,按某種配方加以調和可做麻藥,但他說的未必準確,我們並不能確定屍參是否有中人立死地毒霧,我和胖子曾沾到了不少屍參中腐臭地液體,面板上稍感不適,只是疲於奔命,還沒顧得上擔心是否中毒。
這時胖子被那黑霧一嗆,眼淚鼻涕橫流,好像連氣都喘不過來了,連忙乾嘔著向後退開幾步,手裡的長刀便落到了地上,黑霧中幾條觸鬚蜿蜒探出,就要去裹胖子,我見他勢危,想去相助也是力不從心,當下也沒多想,隨手抄起鐵架上的玻璃瓶子,對準那妖參乾癟皺褶的老臉擲了過去。
那標本瓶中裝地一大團,也不知是哪部分內臟,啪地一聲砸在妖參臉上,玻璃瓶子碎成無數殘片,裡面的內臟和藥水潑得它全身都是,那屍參似子對防腐液十分敏感,沾到防腐液的地方都冒出一股黑水。
我頓有所悟,怪不得這屍參只是擠在鐵門處探出觸鬚傷人,而不是完全衝進來吞噬眾人,開始我開以為是它有一部分根鬚留在泥土中,到這密室門前已是極限,原來它是畏懼這流了一地的防腐液,剛剛要不是撞翻了那些瓶瓶罐罐,它早就進來將我們至於死地了,想到這手底下更是不停,把一個接一個的玻璃瓶扔了過去,胖子嗆出一口黑血,他和老羊皮見我得手,也都學著我地樣子,抓起身邊裝有內臟器官的瓶子不斷去砸那屍參。
密室中有上千個標本儲存罐,頃刻間強弱之勢逆轉,在防腐藥水暴風驟雨般的洗禮下,那屍參面目全非,全身腐爛流漿,抽搐著想要從密道中退回,但它體形龐大,鑽進來就比較吃力,是一部分一部分硬擠進來的,這時縮成一團,又哪裡退得出去,不消片刻就癱成了一堆,再也不會動了。
我和胖子扶著牆過去看了看丁思甜的情況,她雖然沒有停止呼吸,但面色青幽之氣甚重,任憑怎麼呼喚也是不醒,我們到了這會也幾乎是油盡燈枯,只覺得心力俱廢,連手指都不想動了,遍地都是藥液和溼漉漉的內臟器官,幾無立足之地,鐵門被死掉的屍參堵了個嚴實,誰也沒力氣再去清理道路了,我用照明筒地光線掃了一圈,看到那躺在水泥臺上寂然不動的面具女屍,它依然保持著那冰玲詭異的姿態一動不動,似乎沒有什麼異狀,也許剛才只是我們疑心太重了,眼前只有那個平臺還稍微乾淨點,但沒人願意在這時候去接近那具女屍,我們只好用盡最後的力氣,互相攙扶著退到地下室深處相對乾燥的角落。
我們把丁思甜抬到地上讓她平臥,然後席地而坐,後背互相倚著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成一團,恨不能就此死了,實在不想再受這份活罪了,我不時惦念著丁思甜的情況,喘勻了這口氣,就得接著為她想辦法,想到這又擔心起來,伸手去探丁思甜的鼻息,可一抬手,摸到地竟是一張冰玲凹凸的金屬臉孔,那剛才還停在遠處臺子上的大鮮卑女屍,這時候竟然不聲不響地躺在了我的身邊。
冰冷的金屬觸感,傳遞著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氣息,那個世界當然不屬於活著的人,我手指碰到那金屬面具,出於本能,也自是嚇得立刻縮了回來,但我半坐在牆角,明明可以感受到丁思甜就躺在我身邊。
鬼吹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