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道瞪了他一眼說“我跟你說,出家人眼裡不分什麼廳長不廳長的,你這套對我沒用。再說了,你一個外地人,這是我們小清河的家務事,有你什麼事?”
“別那麼說啊,他是外地人,蕭老道你好像也不是本地人吧?”說話的還是我親爹,他和蕭老道一直就不對付。自從小時候,蕭老道要收我當徒弟,我爹就認定了他是人販子,礙著我爺爺的面子,沒有敢和他翻臉。現在,半是給孫廳長出頭,半是給自己出氣,對著蕭老道開炮了,“我記得你不是本地人,粉碎‘四人幫’那年你才進的凌雲觀吧?當時凌雲觀的老道姓魏,他死了之後,你才接的凌雲觀。”
蕭老道臉上半青半白,想要反駁我爹的話,又找不到理由。最後,我爺爺說道“老蕭,你也別磨蹭了,戲班子的人把元寶都分了,你不分就真說不過去了,這樣吧,你觀裡也不容易,就把銀的拿出來,你多留一點金的吧。”
爺爺是好意,可蕭老道聽了差點沒哭出來,他包袱裡裝的全都是金元寶,當初就為了搶這點東西,差點沒和戲班老闆打起來,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將這些元寶搬到了村委會的路上,爺爺不知怎麼講的,村長竟然同意了再分出三成元寶給沈氏宗族作為公費。而且給得極為豪爽“老沈大叔,你這麼說就是見外了,你又不是往自己家搬,反正現在也沒入賬,就給你們老沈家族三成,要是不夠,您老再說話。”
在我的記憶中,沒見過村長這麼大方過啊,這位村長以前是大隊會計,有名的鐵算盤,特長就是雁過拔毛,現在能這麼大方,難不成是看我旁邊這個“廳長”的面子?
我正在散想,那邊村長自己已經給了答案“老沈大叔,有個事兒和你合計一下。你說這麼多的元寶是從哪裡來的?沈廳長,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相反的,你剛才說的話我是百分之一百相信。”
“你到底什麼意思?說吧,別繞圈子了,再把自己繞進去。”沒等我說話,爺爺已經接上了他的話茬兒。
孫胖子也走到我的身邊,小聲嘀咕道“小心點,你們這村長說話眼珠子直轉,沒好屁,現在他八成是在下套。”
我哼了一聲,說實話,不管我是不是“處長”,這位村長都不太敢給我下套。在小清河村這一畝三分地裡,說了算的就一個,就是我這位當年一把火點了長途車站的爺爺。我們小清河村的村長曆來都是擺設,真正能做主的是我們沈氏宗族的族長。要不是老輩傳下來的規矩凡是沈氏宗族族人不得入村為保(保正),村長的位子說什麼也輪不到他做。就是這樣,每到村裡換屆改選的時候,幾個村長候選人都要連番提著點心匣子到我爺爺家,為的就是要聽到一句話“好好幹,選舉的時候我投你的票。”爺爺的一句話,就代表了村裡人口超過八成的沈姓人都會投給他一票。
村長看了孫胖子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我一會兒到您家說去?”
“你就別吊胃口了,在這兒說吧,小孫廳長他是我孫子的老戰友,不是外人。”爺爺看著村長有點不耐煩了,他也著急要去清點一下,我們沈氏宗族能分到多少元寶,偏巧,村長一個勁兒在他耳邊磨嘰。事後爺爺跟我說早知道他這麼磨嘰,當初就不應該選他當村長。
村長賠了個笑臉,說“老沈大叔,我以前看過咱們村的村志,自從道光三年村裡有村志以來,不算今晚,在這條大清河裡一共撈出來過六十多個金銀元寶。我看過其中幾個的圖片,和今晚扔在船上的元寶一模一樣。”
爺爺以前倒也是聽過幾次,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多的一次,是在十多年前。那是有一個打魚的,在大清河打了一輩子的魚,沒想到突然有一天,這個漁夫突然闊了,把房子扒了起了小樓,天天大魚大肉不算,還給他的手搖櫓裝上了馬達,每天在河裡撒網,奇怪的是打到的魚他看也不看,大部分直接扔回河裡,大點的才帶回家裡下酒。左右鄰居看了都奇怪,這打魚的不過了?村裡有人眼紅,寫了匿名信到派出所,說他走私販毒,販賣軍火,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雖然匿名信寫得扯淡之極,但有一條鉅額財產來歷不明還稍微靠譜的。派出所把漁夫找來問話。想不到漁夫怯官,問一答百,沒幾句話就說了他有一次在河裡打魚的時候,一網下去,等收上來才發現網住的不是魚,是十六個金元寶。
一個金元寶就有一斤多重,當時的金價,漁夫就是賤賣也賣了小一百萬。訊息傳了出來,當時還造成了一個小轟動,家裡只要有船的,都下了大清河,就算沒船,只要會兩下狗刨的,都敢一猛子扎到河底摸金子。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