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轉向汪興宇,又遲疑著喊了一聲:“……爸。”
汪興宇用最大力氣緊緊抓住妻子的手。董琳一點都沒感覺到痛。現在他們的內心除了興奮和喜悅,不允許其它任何感覺前來干擾。他們甚至激動地想答應一聲都遲遲未能開口,好半晌之後,董琳才顫微微地伸出手去撫摸那張秀美的臉龐,泣不成聲:“靜雯、靜雯……你果然好了……你能記起爸媽來了……”
兩位醫生也替他們感到高興,他們互望一眼。相視而笑。
汪興宇興奮地站起來,拉住男醫生的手,感激地說:“太謝謝您了,聶醫生!靜雯她……能恢復成這樣,全都是您的功勞,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才好!”
“這是我們該做的。”聶醫生微笑著說。
“那麼……”汪興宇急切地說,“按照之前您跟我們說的,既然靜雯她已經完全好了,而且也認出了我們,那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去辦理出院手續,接她回家了?”
聶醫生望了一眼身邊的汪靜雯,眼光又移回來,凝視著汪興宇:“按道理說是可以的,但是在那之前——汪先生,我們出去談談吧。”
出了門,聶醫生將門帶攏,和汪興宇站在走廊中說話:
“汪先生,正如你們剛才看到的那樣——汪靜雯目前的狀況證明這五年來我們醫院對她所進行的一系列治療是相當成功的。經過我們長期的觀察,發現最近這一年內,她確實恢復成了完全正常的狀態,也就是說,汪靜雯目前的心智、情緒、行為已經基本和正常人無異了。按照我們醫院的規定,如果病人已經恢復正常,就可以由他(她)的親屬接回家中,過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我昨天打電話給您,請你們今天過來一趟。而剛才,靜雯也很快地就認出了你們——這正是我們之前所設想的最好的情況。作為她的主治醫師,我由衷地替靜雯、也替你們感到高興。”
汪興宇滿臉通紅,不住地點著頭。
聶醫生停頓片刻,抬起頭來,眼睛直視著汪興宇,表情嚴峻地說:“但是汪先生,在你們把汪靜雯接回家去之前,我要對你們說幾件重要的事,請你務必要牢牢地記住。”
汪興宇望著一臉嚴肅的聶醫生,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接下來所說事情的重要性。他認真地點了下頭。“好的,醫生。”
“第一,我能看得出來,您和您的太太今天都十分高興。當然,汪靜雯能恢復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十分值得高興的事,可是——”聶醫生略微猶豫了一下,“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你們,畢竟她是十分特殊的病人……五年前那件事,我相信你們是無法忘記的……”
說到這裡,聶醫生瞥了汪興宇一眼。果然,儘管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但只要一提到這件事,汪興宇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眼睛中露出驚惶神色,彷彿被一雙恐懼的大手掐住了喉嚨。一瞬間,聶醫生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了。
好一會兒過後,汪興宇才從恐懼的回憶中走出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醫生,您剛才不是說已經治好靜雯了嗎?她不是已經和正常人無異了嗎?”
“是的,目前看來是這樣。但你們要明白一點,有精神病史的人,即便是被治癒成功了,也存在病情復發的可能性——啊,當然……”聶醫生看見汪興宇駭然的表情,趕忙安慰道,“只要不讓她受到什麼刺激,還有堅持服用藥物,病情再次復發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你們用不著太擔心。”
汪興宇微微點了點頭。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所以,這是我要對你說的第一件事。汪靜雯跟你們回家之後,我會持續給她開一些定神、安心的藥物。先開三個月的,三個月之後,你們到我這裡來,我會根據她那時的具體情況決定用藥量的增減。記住,這些藥必須每天都吃,你們要叮囑她每天晚上在睡覺之前吃藥,——記住了嗎?”
汪興宇趕緊點頭,不敢掉以輕心。
“第二件事,也是非常重要的。”聶醫生始終注視著汪興宇的眼睛,“我剛才說了,汪靜雯是一個十分特殊的病人。而她的病根,就是五年前發生的那一起可怕的事件。所以,為了使她徹底擺脫那起事件所造成的心理陰影,我和秦醫生商量之後,決定對她實施‘忘卻療法’,我們認為,也許只有這種方法才能使她徹底忘掉過去那一段恐怖的經歷,從而獲得‘新生’——事實證明我們所採取的這種治療方法相當有效,否則的話,您不會看到今天這樣的汪靜雯。”
“是的,聶醫生,您對靜雯採取這種‘忘卻療法’,以前也跟我提起過。所以您當初才要我和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