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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翠忍不住替自家娘子抱屈,想著想著眼眶子裡便蓄了淚,生怕娘子醒來看出,便匆匆拭去,出門去淨面。
夏蒔錦睡得依舊沉穩,對此全然無知,可後來那個糾纏她多時的夢魘還是如約而至了。
若僅僅是夢倒也罷了,偏偏那是一個多月前真真切切發生過的,在她心裡烙了印記,她越是想忘,它越是在夢裡一遍一遍的迫她回憶……
那日她被一杯茶迷暈後,再醒來便是身處一頂落停的轎子中。外頭的打鬥聲極大,她大抵就是被這聲音提前吵醒的。
原本她想撩開轎簾看看外頭情形,卻發現自己的手被反綁著。一股冷意頓時由腳心竄至頭頂。儘管她不敢置信,可現實擺在眼前,她猜自己大抵是被賀良卿給賣了。
所幸隨賀良卿出門時,她小聲交待水翠帶上幾個護院暗中護送他們。那時她想的只是此地災民遍地,難保不會有人恨官府不作為,而對賀良卿不利。
想不到迴護賀良卿之舉,卻是護到了自己身上。此時外面的打鬥聲,應當就是護院發現她中招後,急忙通知其它人來施救。
後來水翠和阿露掀開轎簾將她解綁救出,在一眾護衛的掩護下逃出那間院子,之後迎面撞上聞聲急急趕來的男人,正是掌著近百倉囷的巨賈曹富貴。
如此,她便明白了,賀良卿答應曹富貴的那個“條件”,就是她呀。
果不其然,曹富貴眼看前來救人的個個身手了得,自己手下卻落於下風,便打算以理服人。他拿出來兩張憑證,一張是夏蒔錦的身契,一張是賀良卿的典妻書。
而後恬不知恥的勸道:“蒔娘子,你如今已是我曹富貴的妾室,既成了一家人,何必如此大動干戈?豈不是叫外人笑話。”
夏蒔錦惱羞成怒,上前便給了那曹富貴一記耳光!水翠和阿露則趁機奪下那兩張契書,一併將夏蒔錦護住。
侯府的護院也在此時擺脫了打手趕上來,將夏蒔錦團團護住。曹富貴生捱了一巴掌,卻無力還回,氣得跺腳,捂著臉大喊:“報官!報官!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哪家小妾敢打自家老爺?!”
有一瞬間夏蒔錦是當真想隨他去堂上對質,不是與這曹富貴,而是與那高坐官椅上的賀良卿。可稍一琢磨,便知如此有可能牽累了整個安逸侯府的聲名,划不來。
最後她只叫大家撤出,連夜離開這是非之地。
儘管馬車催得飛快,可那曹富貴也不是吃素的,他能掌著十幾州的倉囷,手下自是遍佈各處。是以夏蒔錦離開杞縣後,回京的一路上也遭遇了不少攔截,所幸那些都不是侯府護院們的對手,他們最終一路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吳鎮。
……
水翠回屋時,發現小娘子額上的冷汗,還有腳下不時的動作,心知她定是又被夢魘著了,便推了推她:“娘子?娘子?”
夏蒔錦睜開雙眼,思緒迴歸現實,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水翠一邊拿帕子給她擦臉,一邊勸:“娘子不如先吃些東西,再去榻上睡吧。”
夏蒔錦的目光卻落在桌角的那張紙上,一眼便瞧出是什麼。水翠生怕她難受,趕緊將那張紙拿起來想用力撕碎,誰知這種專門的契紙竟極富韌性,撕扯不斷,便乾脆團皺了塞入袖裡:“娘子快別想這些了,一會兒我就把它填了灶膛燒淨了去!”
夏蒔錦嘴角卻淡出了一抹笑,略帶幾分自嘲,如畫的煙眸此時也透出對人心莫測的看淡。
之後她又問:“什麼時辰了,慧嬤嬤他們這會兒可已回了府?”
“酉時正牌了,城門都關了,慧嬤嬤鐵定是回了府的。”
原本夏蒔錦今日便能回京,可臨近京城的路上也聽聞了一些傳言,方才知道她去杞縣嫁人的事已然傳開了。
這樣的狀況下她便不可冒然回京,是以讓慧嬤嬤和阿露先行回府和父親母親通通氣兒,將杞縣的情形如實告之,再看母親那邊有沒有特別的安排。
如此,夏蒔錦便帶著水翠和一眾護院,在吳鎮小住了一晚。
簡單用過晚飯後,夏蒔錦就在客棧二樓的迴廊上走了幾圈消食,不知是不是她杯弓蛇影了,總覺得暗中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可四下找時卻又找不見。
回屋後,她便問水翠:“客棧二樓可還住著其它什麼人?”
“娘子放心,整個二樓都被咱們包下來了,唯一的梯口處還設定了路障,旁人是上不來的。就連小二送飯送水,也只能交給一樓盯梢的護院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