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笨蛋……”他側身躺下,左手支起托住下巴,似笑非笑的盯著我。那鳳目流轉宛若勾人的深潭,漆黑的長髮垂下,纏在修長而分明的手指上。慵懶中帶著妖媚,即便是身上的那件普通的水藍色袍子都顯得無比嫵媚起來。
我知道影堯是很好看的男人,然而我沒有意識到,他竟然是這麼好看的。於是在對著他四個多月以後,我第一次意識到他的存在簡直就是侮辱了我作為女性的尊嚴。
“怎麼?看你相公我,看得呆了嗎?”一句話出口,所以美好的形象頓時盡毀,省下的就只有花花公子的輕浮和無禮。
“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我很無奈的搖了搖頭,為自己剛才一時的貪戀美色而後悔不已。
“娘子怎麼了?”支起身子,那修長的手從髮間滑落,攬住了我的腰。
“你找……”死字還沒有出口,眼前一個小小的身影衝了過來,那黑溜溜的眼睛充滿厭惡的盯著我們。
“真噁心!”
噁心?我極度訝異的看著眼前這個最多不過十歲的小男孩,穿著一身天青色的粗布衫,上面打了好些布丁,然而一張小臉卻是唇紅齒白好不秀氣,唯獨那充滿厭惡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影堯攬著我的腰的手,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我看看影堯,再看看自己,赫然發現我正一副男裝打扮。
活這麼大,第一次有人以為我是玻璃,還是個半大的小鬼頭,我徹底無語了。
天光雲影共徘徊(二)
“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勉強裝出一副笑臉,極其“和藹可親”地看著眼前這個,正在極度鄙視和厭惡我們的小鬼。
“噁心!”小鬼朝我瞪了一眼,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極度敵視的盯著我。
我伸過去的摸他頭的手停在了空中。
“小弟弟,不可以這樣沒禮貌哦,不然以後沒女孩子會喜歡你的呦……”我臉上的笑已經快掛不住了。
那小鬼不但不領情,竟指著我鼻子大叫起來,“兩個大男人在這裡做這種事情,傷風敗俗!”
汗……半大的小鬼竟然連“傷風敗俗”這樣高水平的成語都說得出來,我無奈的轉向影堯求助,沒想到他卻一臉笑意的盯著我,似有些看好戲的意味,並且一點也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
我只好硬著頭皮,繼續獨自戰鬥,“小弟弟,不可以罵人哦,先生沒教過你要講禮貌嗎?”
“噁心!”
怎麼還是這句?一種極度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我不得不再次把頭轉向影堯,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小虎那時候更難弄的小鬼。
只見影堯懶懶的站起,那水藍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恍若妖嬈的泉眼,無限嫵媚傾瀉而出。那笑中卻帶著男子特有的邪氣,衣襟微微敞開,露出性感的鎖骨。那如潑墨一般流下的髮絲,縷縷落在衣間,鳳目流傳,朝我莞爾一笑。還未等我回過神來,他的身子就欺了上來,雙臂摟住我的腰,胸膛緊緊貼著我。
“小鬼,喜歡一個人就牢牢抓住,不要管世人的眼光,知道嗎?”他的聲音拖得長長的,有股特殊的韻味,似漫不經心又似不容拒絕,我竟愣住了。
這話是在說給我聽嗎?
初春的微風拂過山坡,帶著新草的淡淡香味,迎面而來,風吹起他的髮絲,撩在我臉上……
記憶深處:
那個陽光斑駁的下午,靜靜的荷塘,一葉小舟,層疊著的寬大荷葉,窸窣的蟲鳴和那歡快的魚兒……
有個男子,他曾握著我的手堅定的告訴我:“如果愛就應該緊緊抓住永不放手!”
可是這一切都成了一場鏡花水月的夢,唯有在午夜的夢中我才有勇氣再去回味,而醒來卻只有枕邊斑駁的淚漬和我孤獨的影子。
如今,對我說這句話的人,卻是影堯。
雖然已經選擇了放棄,然而在我的心中還是忘不了最初的那個影子,就算要再接受,也決不是現在。
對於影堯,他給我的實在太多,所以我不能在還沒有完全忘記非揚的時候接受他。這樣對於我們彼此,都只能是傷害……
等我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小鬼早就跑遠了,影堯依舊抱著我,鳳目流轉宛若天上的雲霞,“答應我,好嗎?”那聲音柔柔的,帶著無限的溫情,又彷彿是在乞求。
“我……”我不敢看他的眼,那眼中的情,我現在還承受不起,“其實……”
就在我不知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