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以拆房子的狀態回的屋。
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洩,忽然鼻子一酸忽然想到了顧非揚。雖然那傢伙也是強迫讓我住進顧府,雖然他也愛找我麻煩,雖然他外出的時候也會限制我的行動,可是……他卻都是為著我著想。人真是一種很賤的動物,身處時常常怨這怨那,現在離開了卻又想念起來了。
我想念每天一睜開眼,他就不知從哪冒出來,指著鼻子說我是隻懶貓;想念他會在我迷路得飢腸轆轆時忽然出現,夾著我去吃可口的飯菜;想念他氣呼呼的說,“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真是長不大!”;想念他……
在顧府待得短短一個多月,府上的人待我卻都是很好,我恍然間有些家的感覺。
“誒……”我躺在床上嘆了口氣,仰望床角,一床錦繡羅紗帳從四周垂下,帳外錯金的床竿上雕刻雕滿了繁重的古代花飾,光從這一點看影劍山莊的財富就可見一斑了。究竟上官影堯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這個耀眼的男子年紀輕輕卻已經是如此一個山莊的莊主了,他的功力深不可測,與我交談時卻又絲毫看不出一點端倪。可是他的眼睛,我總能從滿眼的笑中看出某些複雜的東西來,究竟他隱藏著怎麼樣的秘密……
我就這樣想著想著,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期間有丫鬟過來送飯,我只是隨意的打發走了,一想到我現在的處境我便沒了絲毫的食慾。
不知不覺,窗外竟已點起了燈籠。我沒點燈,只有窗外那忽閃著的燈火微微透進來,那情景有些詭異。我就這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彷彿死人一般。
“吱呀”忽然門口傳來幾聲腳步,我知道有人進來了。心頭一緊,手卻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伸向懷中的毒藥。
那人進來後,又輕輕地關山了門,躡手躡腳的樣子讓我想到了賊。他轉身就朝我走來,在我床前站定,似乎是在盯著我。我的心莫名跳了起來,拿藥的手有些顫抖。
我詳裝睡覺,眼皮卻偷偷睜開一條細縫,藉著窗外的燭火,我隱約看到個男人的輪廓,那樣子竟有幾分眼熟……
“非揚!”我一驚,從床上跳起,卻被他猛地捂住了嘴。“噓!”我看到那熟悉的眼眸,心中竟莫名的雀躍,他來救我了嗎?“我帶你出去。”他示意我不要出聲,漆黑的眼眸閃著光亮,我能從那清澈的眼底看到我自己。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此時這樣的舉動能讓我安心。
“恩!”我點點頭。
我拉著非揚的手,藉著月色悄悄地離開了房間。他緊緊的拉著我,從那寬大的手掌裡傳來的溫度,漸漸平復了我緊張的心情。
“非揚好大的雅興,這麼晚了還來我府上賞月!”月光下,一個身影從一旁的假山中閃出,狹長的鳳目饒有趣味的盯著我們,嘴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但我卻感到一股冷冷的殺氣從眼前男子身上傳來,這是我平常從未感受到的,可以說現在的影堯是陌生的。
我往非揚身後躲了躲,非揚握著我的手越發的緊了。
“那可不是,影劍山莊造的優雅別緻,真是賞月的好地方啊!”我能感覺到非揚背對著我的身體忽然僵了僵。
“哦?不知非揚覺得在下的影劍山莊,與將軍府可有的一比啊?”
“上官莊主自謙了,影劍山莊乃東嵐第一大莊,非揚一個小小的將軍府怎能相提並論。只不過,這宅子再好也不過是個金鳥籠,不是你的終究還是要放手!”非揚的話是說給影堯聽的,句句都又影射,毫不客氣。
“不是我的,在下自然會放手。但是……”他忽然眼神一閃,朝我看來,“我也勸非揚,不是你的也應該放手。”他盯著我與非揚緊抓著的手,眼中閃過凌厲。
非揚忽然一把拉過我,將我抱在懷裡,“莊主怎知不是我的呢?”眼神中帶著挑釁,語氣卻不容否決。
我望著左上方的這張臉,月光朦朧的打在他臉上,映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那眸與我對望,仿若有千言萬語,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承諾著什麼。
“是嗎?”對面的男子挑眉看著,一道白光閃過,我第一次看到影堯用劍,那是極其冰涼的一把劍。纖長而輕巧,劍身似乎雕刻著什麼,在月光下仿若有光暈四散開來,這樣的劍配這樣的人,在這樣的月光下是妖媚驚心的。
這便是影劍山莊的由來嗎?
我忽然有些擔憂起來了,非揚能接得住那樣的劍嗎?正想看他,卻被他拉到了一邊,他面對著我,示意我不要擔心。“你在旁邊看著,不要弄傷了自己。”那低聲的言語從他口中說出,暖暖的仿若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