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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滿朝文武面前,君王威儀之下,他跪在冰冷的地磚上聽著父皇一句句的責罵,聲聲厭棄彷彿刀子戳進了心中。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父皇又彷彿丟棄一塊爛布似的將他過繼到了忠裕皇叔的名下。接下來便是長達六年的禁錮與忽視。若不是新皇即位之後他使手段收買了上皇身邊的大臣和寵妃獲得一個忠廉親王的封號,恐怕這輩子也就泯然眾人了吧!

身世際遇坎坷到如此地步,徒藉不是不恨的。同樣是皇子,憑什麼太子能夠從小嬌養在父皇身邊,令父皇費盡苦心,言傳身教;憑什麼二哥能血戰沙場,快意的做他的封疆大吏,享受萬人敬仰;四哥的親生母親也是前皇后身邊的宮女,憑什麼他最後就能榮登大寶,只有自己要承受被宗籍除名,過繼他人的恥辱……

他一直不服。

直到他冷眼看到最後,看到父皇最寵愛的太子哥哥因逼宮被廢,圈禁京中。看到風光無兩的二哥最終心灰意冷,退守邊疆再不進京。看到原本直言進諫,性格純粹的四哥也慢慢變得隱忍籌謀,冷心冷性……

他終於知道了。他所遭遇的一切不幸,並不因為身份卑微,也並不因為性格狡詐。古話說天家無父子,他們爭鬥到最後,頭破血流,遍體鱗傷,最終的原因都是忘了帝王無私情這句老話。

因為無私情,所以能夠失卻小我,顧全大局。也因為無私情,為了皇權穩固連小我都能捨去的父皇,自然也能夠輕易捨去他們這些連小我都不是的兒子們……

他徒藉,最終失敗的原因就是因為顧慮太多,牽扯太多。即便沒有上皇的當頭棒喝,只怕他最終也坐不穩帝王的位子吧!

徒藉這廂沉默許久,浮想聯翩。看在林墨之眼中,突然開口說道:“忠廉親王恐怕不知,當初新皇登基,大封天下,有人提議為王爺加親王封號一事,上皇原本是不同意的。”

徒藉心下一驚,就連徒煌都有些莫名的看著林墨之。

林墨之眼眸幽深,平靜的說道:“上皇的意思,王爺既然已經被過繼到了忠裕親王名下。此生榮辱,與宮中再無半點瓜葛。”

徒藉聽到這裡,眼眸一黯。徒煌見狀,心疼的抿了抿嘴,忍不住的開口反駁道:“你胡說,當時我親自去求的母妃。讓母妃去求父皇,父皇明明是答應了的。”

林墨之輕笑一聲,開口問道:“敢問六爺,宜太妃是什麼時候向上皇進言,上皇又是什麼時候應允的?”

徒煌回憶半晌,開口說道:“新皇是四月份登基,母妃三月份向父皇進言,五哥的封號是七月份下來的。”

林墨之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嘴角,輕聲問道:“京中所有皇親國戚的封賞俱都是在新皇登基當月就下來了。只有忠廉親王的封號是和其餘被封賞的世家侯爵們一起下達……六王爺不覺得奇怪嗎?”

此言一出,徒煌也默然了。徒藉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問道:“狀元郎的意思是……”

“忠廉王爺過繼之後的艱難尷尬聖上也是看在眼中的。若不是最後關頭聖上勸動皇太后為王爺求情,只怕這封賞一事……”林墨之搖了搖頭,隱去後半段不說。

徒藉心中一空,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徒煌氣急敗壞的斥責道:“你信口胡說,為了替你們家主子拉攏人心竟然敢說這種彌天大謊,信不信小王去父皇面前對峙?”

“聖上為忠廉親王請求封號一事雖然做的隱蔽,但宮中太妃甚至父皇身邊的李德裕全都知道。六王爺若是不信,儘可打聽。下官再告訴兩位王爺一件事,不光是請求冊封,甚至連忠廉的封號都是聖上親自擬的。要依上皇的意思,選的可就不是‘廉’這個字了。”林墨之滿不在乎的冷笑道。

徒煌下意識問道:“那是什麼字?”

林墨之看著徒藉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時過境遷,王爺何必細究。”

徒藉有些木然的盯著林墨之,開口問道:“究竟是什麼字?”

林墨之搖頭婉拒道:“上皇當初擬定的字在宗人府也是留檔的。兩位王爺若是好奇的話——”

“到底是什麼字?”徒藉直直的盯著林墨之,寒聲問道。

他原本以為,即便父皇為了皇權將他拋棄,但畢竟是親生父子,父皇對他也是心生憐憫的。若是真如林墨之所說,那他這麼多年的堅持算什麼?

太子即便是逼宮,父皇為了保他也只是圈禁了事;二哥即便與父皇道不同,父皇也放任二哥駐守邊疆,不回京中;他當年也不過是見縫插針,順水推舟,隨波逐浪的籌謀一番,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