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可冷吃了一驚,臉色慘白,低聲問:“小燕,這麼說,大亨白白丟了十五億,而且勒索者採取這種早有預謀的封鎖通訊行動,能夠說明對咱們的追蹤措施有充足的準備,他們或許也不準備解除關小姐體內獠牙魔的詛咒了?”
這是一長串連鎖反應,所有的勒索案都是綁架方與營救方鬥智鬥勇的腦力角逐,敗的一方,棋差一招,基本上毫無反擊能力,只能眼睜睜看對方大獲全勝而去。現在,我們這一方敗了。
小燕仍在喃喃地咒罵著,十五億對他而言不是個小數目,但他更在意自己大受損傷的自尊心。作為全球駭客排行榜上的第一高手,他對自己的要求一向非常嚴格,冀圖保持常勝不敗的紀錄,但這是一種費心費力之極的工作,一旦失去了自信,可能對他的駭客生涯就會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蕭可冷頹然收線,然後探詢我的意見:“咱們馬上回去嗎?”
我此刻站立的地方是九宮格的“中上”位,對敵人的攻擊首當其衝,是九宮中最兇險的境地。向南回望,雀殺陣盡在眼底,陣勢的所有殺氣也洶湧集中在我腳下這一點上。
“小蕭,你先上去,我想單獨站一會兒,半小時或者更長一些。”我總是感覺,應該從大哥早就佈下的這個“九宮八卦雀殺陣”裡得到某些啟迪,他每走一步都會帶有深意,不會無所謂地佈陣,更不會把“煉獄之書”鑿刻在這裡。
蕭可冷嘆了一聲,繞著井沿走向木梯。她不肯從雀背上退回去,自然是因為經過陣中心時產生的古怪感覺。
雀殺陣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四道慘白的光柱交叉指向我,當然,光柱背後,狙擊鏡裡,還會有無數雙古怪的眼睛盯著我,看我到底能從這個深坑裡得到什麼。
我坐在井沿上,右手放入水中,緩緩攪動。九米深度的豎井,我大可以徒手潛入,搜尋一番再浮上來,但那樣並沒有太大意義。潛水員已經仔細搜尋過,以曰本人的嚴謹工作態度,邊邊角角都會搜到,不留一點死角空白。
當我的目光再次落在羅盤上,陡然想起,它應該是被掛在書房的橫樑上才對,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主樓一旦落成,就會把它壓在下面,但我的幻覺裡,明明看見大哥在書房裡仰面看著它。難道是兩個完全相同的羅盤——我倏地站起來,大步跨過雀背,回到羅盤前面。
真的無法確定它跟幻覺裡的羅盤是否是同一個,上一次我驚駭於大哥的突然出現,竟忘了仔細觀察那羅盤的尺寸形狀。
怎麼才能將它取出來呢?總不至於要破壞朱雀的身體,那等於毀壞了整個陣勢,讓大哥的苦心經營都付之東流了。
此時再也聽不到水泡聲了,在我感覺中,水泡聲似乎是某種提點指引的力量,在我靠近大哥遺留下來的線索時及時提醒我。可惜,以前根本沒猜到這一點,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做了很多無用功。
盤桓了半小時後,我對雀殺陣仍舊不得要領,只能暫時回到地面上。
蕭可冷早準備了車子,等我疲倦地上了車,立刻發動引擎,駛向水之霧別墅。
“我已經讓工人們就地搭建帳篷休息,並且把吊車、挖掘機和射線探測車留下,等明天事情全部了結後再讓他們離開。”
蕭可冷的安排很對我的心思,雪亮的車燈光柱一直穿透暗夜,遙遙地照了出去。
我知道那邊的小燕肯定有滿肚子話要對我說,還有大亨、關寶鈴也在盼望我們回去,只是我覺得非常疲倦,甚至連吃飯的興趣都沒有。
“小蕭,回去後我想關門休息,這邊的情況由你來向他們解釋,我不想多說一句廢話,已經身心俱疲了,只想上床睡覺。”剛才後腦一沾到座位的靠背,已經思想迷糊,昏昏欲睡。
蕭可冷答應了一聲,油門踩到底,幾分鐘內便到達了水之霧別墅。別墅正中是一座中規中矩的兩層日式小樓,樸實無華但同時也乏善可陳。
不出我所料,小燕面紅耳赤地在等我,看樣子大有含羞帶恨、蒙受奇恥大辱的感覺。大亨滿臉陰沉,在院子裡踱來踱去,在還沒看到關寶鈴之前,我便以手勢謝絕了小燕與大亨的交談願望,迅速進了主樓側面的日式客房,一頭栽倒在榻榻米上。
睡意潮水一樣湧上來,我竟然連脫去鞋襪衣服的力氣都沒有,一閉眼便睡了過去。
起初的夢境一片黑暗,就是古人說的“黑甜夢鄉”,沒有聲音、影象、片斷、記憶,能感知到的只有深邃到極點的黑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