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家似乎都忘記了進入營地來的真正目的——金字塔下面有蛇、蛇群裡有“月神之眼”寶石、墓室的頂上還有一層神秘的世界……人類的貪婪、仇視、狂妄的本性逐漸佔了上風,都把攫取軍事權力當成了自己的首要任務。
“風哥哥,既然鐵娜沒事,咱們離開吧,這裡會比較危險……”蘇倫低聲建議著,身子已經完全貼在地面上,生怕被瞭望塔上的槍手察覺。
蘇倫說得很對,如果把自己置身於決鬥的漩渦裡,非但無利可圖,弄不好還會莫名其妙地送了命。這是埃及國內的兩派勢力之爭,無論誰幹掉了誰,都跟我們這些外來者毫無干係。
“納突拉,你被捕了。寇農,你到外面去,通告所有計程車兵,納突拉犯有叛國投敵罪,即日起接受隔離審查。”鐵娜有條不紊地下著命令。
一個年輕士兵答應了一聲,大步走出帳篷,手裡提著擴音器,大聲重複著鐵娜的話:“所有士兵聽著,總統有令,納突拉犯有叛國投敵……”
在我看來,這名士兵根本沒有任何身處叛亂環境的經驗,貿然走出去,暴露在幾百個不知敵我的槍口下,簡直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果然——話只喊到這裡,陡然間,“噗噗噗噗”連續四聲悶響,這個叫做“寇農”的年輕士兵已經身子後仰,直跌了出去,胸口開了一個碗口大的對穿的血洞,立刻喪命。他只中了一顆子彈,其餘三顆,準確無誤地射殺了帳篷門口的另外三名士兵。
槍手的突然發難,十分出乎我的預料,因為我一直覺得他們是屬於鐵娜領導的,肯定是站在她的這邊,誰能料到,一出手便是狠辣之極,彷彿早已經得到了某方的狙殺指令。
帳篷門口計程車兵一片譁然,左右分散,迅速臥倒在帳篷後面的陰影裡。即便如此,當四支狙擊槍輪番開火時,又毫不客氣地奪走了六名士兵的性命。槍口上彈射出的火舌,比國慶日政府施放的焰火更耀眼,並且他們的射擊技術,也高出我的估計不少,幾乎是槍槍斃命。
這種突然的變化,似乎打亂了鐵娜的部署,帳篷內部突然陷入了沉默。
所有負責外圍警戒計程車兵,已經全部各找掩體,匿伏隱藏,不敢露頭。一方面,中遠距離槍械對抗中,輕型武器的射程和精準度都無法跟居高臨下的重型狙擊步槍抗衡;另一方面,同屬於一支部隊的人馬起了內訌之後,沒有接到明確指令計程車兵,只能隱藏自保,不敢冒失出擊。
一瞬間,這片廣袤的營地裡,出現了真正的死寂。
沙地如此冰冷,但我跟蘇倫仍舊儘量地收縮身體,隱蔽在帳篷後面的狹窄陰影裡。開花彈恐怖的狙殺效果,令所有人心驚膽寒——
“鐵娜將軍,現在你該清楚,誰才是營地的真正主宰了吧?”納突拉洋洋自得地笑起來。
鐵娜的聲音依舊冷峻:“大祭司,不要得意得太早,實話告訴你——營地下面,我已經命人安排了總共十四個炸點的TNT炸彈。只要按下電鈕,大家一起完蛋,我死,你也得死!羅拔——”
羅拔答應了一聲,嗤啦一下拉開了背囊。
納突拉叫起來:“不、不……”
蘇倫忽然長嘆一聲:“風哥哥,你還覺得,鐵娜將軍需要你的細心保護嗎?”這句話,既有深深的醋意,又有衷心的欽佩。同樣是二十出頭的女孩子,鐵娜的狡詐心機,遠在蘇倫之上,難怪可以輕鬆領導埃及軍隊裡的精銳部分。
營地裡的勢力鬥爭,猶如一盤瞬息萬變的棋局,本來以為勝算在握的納突拉,剎那間便大勢盡去。
在納突拉與手術刀進入營地之前,鐵娜對於營地的軍事接管已經佈置得非常全面,所以,她說的“TNT炸藥”絕不是虛張聲勢的恫嚇。在固定地點的攻防廝殺中,烈性炸彈才是毀滅一切的最終殺手。
“你在……撒謊?我不信……你能狠心……玉石俱焚地自殺……”納突拉仍然心存僥倖。
“呵呵……”鐵娜冷笑,不辯解更不咆哮。
“你撒謊!根本沒有炸藥!只要我一顆訊號彈發出去,十五分鐘後沙漠軍團就掩殺過來,嘿嘿,到時候……”
就在此時,瞭望塔上驀的升起一發明亮之極的訊號彈,躍升到四十多米的高空後,砰的一聲炸開,綻放成紅、白、黑三色的禮花。禮花正中,是一面土黃色的古式盾牌,在夜空中足足保持了六秒鐘,才緩緩墜落下來。
紅白黑長條加古式盾牌,正是埃及國旗的式樣。納突拉身邊一定有無線通訊裝置,向鐵娜叫囂的同時,已經用某種暗語通知了瞭望塔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