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埃及運回來的植物人……”
媒體方面刊登過很多關於“植物人”藤迦的報道,小報記者更是把這件事當作一棵搖錢樹,毫無節制性地渲染臆造。至少截止到今天凌晨三點前發行的所有報紙,都沒有“植物人”復活的訊息,這種怪事活生生出現在海倫面前,怎能不令她驚駭?
藤迦走下臺階,此時寺裡湧出了四隊灰衣僧人,手裡握著的不是戒刀禪杖,而是一色的俄羅斯突擊步槍,接近二百人的隊伍,殺氣騰騰的陣勢與大亨的人馬不相上下。
這種意想不到的變化,讓我也真的摸不著頭腦了。
藤迦是楓割寺的精神力量,從她醒來後寺僧們的頂禮謨拜便能看得出,但寺裡藏了這麼多精良武器,並且可以訓練有素地迅速投入戰鬥,這就不能不說是一件佛門趣談了。
“告訴大亨,我們會全力以赴搜尋關小姐,如果他對‘海底神墓’的事感興趣,直接坦白說出來就好,不必假手於任何莫名其妙的理由。”
藤迦目視著海倫,眼神咄咄逼人,此刻,她完全沒有一個二十歲女孩子的生澀,從眼神到氣勢,絕對是稱霸一方的江湖人物風範。
海倫乾笑了一聲:“什麼?大亨富甲天下,還會覬覦子虛烏有的‘海底神墓’?就連你們日本的天皇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地奉茶讓座……”一旦氣勢被壓制住,海倫便失去了慣有的優雅談吐,說出的任何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藤迦向那群黑衣人掃了一眼,不屑一顧地:“大亨如果真的高明,就不會藉助於美國人的軍隊。”
海倫臉色變了,因為藤迦掀開了這群人的底牌,一旦傳揚出去,又是一場國際輿論的口水戰。
神槍會的存在已經變得不重要了,藤迦成了應對大亨的中堅力量,而我的冒然殺出,成了藤迦不得不出手的引子。
直升機的艙門啪的彈開,一箇中年男人探出身子,向藤迦招了招手。
海倫與手銬一見了這個人,馬上表情嚴肅,身子挺直,恭恭敬敬之極。
那就是大亨,一個成名於亞洲、商業帝國覆蓋全世界的奇才,更是全球男人的榜樣、女人的偶像。
“藤迦小姐,請來飛機上談一談可以嗎?”大亨的聲音寬厚而有磁性,臉上的笑容比奧斯卡影帝們更優雅動人。
他有一頭濃密的黑髮,眼睛極其明亮,雙眉修剪得整齊熨貼——曾有香港的著名相師說他“天庭圓極、地閣方極、眉峰銳極、目色亮極”,是最難得的“三世帝王之相”,只要努力,三代之內必定成就一國之君。
從大亨上數三代都是普通商人,所以這種駭人聽聞的預言,只能向後推,也就是說大亨如果不能稱帝,則他的兒子、孫子、重孫必定能夠當國家總統。
每次從報章或者新聞上看到大亨,相信很多人心裡都會把這個偉大的預言溫習一遍。
即使是一個簡單的揮手動作,也像是被精心設計過,既表現出了大亨的溫和寬容,又隱約蘊涵著江湖巨頭無處不在的威儀。
藤迦點點頭,緩緩走到舷梯邊,仰面向上望著。
大亨收回眼神時,有意無意向我掃了一眼,但卻一瞟而過。
我無意藉手術刀之名沾光,或者跟大亨攀什麼密切交情,只要他能放王江南一馬,我也算是沒令蕭可冷失望。血仍在流,漸漸的我開始有點頭暈目眩了。
大亨向藤迦伸出手,依舊溫和地笑著:“把手給我,我來幫你。”
如果我是個女孩子,只怕也會給大亨迷住了,有錢、有貌、有勢,對女人有標準紳士派頭的尊重。另一方面,大亨在傳媒記者的文章裡,又是一個極懂得情調的男人,很多交際場上經驗豐富的女孩子,都免不了輕易地被他的眼神俘獲。
又一次,我的心被針尖刺痛了:“關寶鈴……是不是也這樣被他俘虜的?被他看上並且一夕繾綣的女孩子,是不是每個人都感到榮幸之至,猶如後宮佳麗被君王寵幸一樣?”
現在的大亨名義上不是一國之君,但他的權勢足足頂得上十幾個非洲國家的總統相加之和。
“海倫,給他……止血吧。”
大亨握著藤迦的手,扶她進入機艙,就在艙門再次關閉之前,向海倫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艙門緩緩關閉,重新隔斷了所有人的目光。
雖然只是曇花一現般的露面,大亨已經一下子把全場洶湧的殺氣暗潮震懾住,每個人都垂下了自己的槍口,特別是霍克臉上,忽然顯出嫉妒、羨慕、尊崇、忌恨的種種複雜表情,望著緊閉的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