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一笑,沒有即刻回答我,反而從行李箱裡取出一個精緻的黑色紙盒子,掀開蓋子後,裡面的白緞子裡包著一柄三寸長的轉輪手槍。那是一柄嶄新的美式黑色手槍,槍管上的烤藍散發著幽幽的寒氣,槍柄的兩面,鐫刻著兩面一模一樣的星條旗。
“這是我的武器,當然,在你這樣的江湖高手面前,它也許算不上什麼防身利器,只能當作一個迷你玩具吧?”
她很謙虛,開啟旁邊的紙盒,取出六粒黃澄澄的子彈,緩慢地填入彈倉裡。
“顧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難道十六架古琴或者未知的財寶就能打動你的心?據我所知,顧先生的銀行存款和藏品價值已經足夠揮霍三代,我不相信你會再為了錢奔走。”我的話並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記得前年港島zf的財產申報行動中,官方資料表明,顧知今的個人財產超過英國女皇兩倍,絕對是個讓人羨慕欲狂的超級富翁。
“那些,不就足夠了?”她似笑非笑,“啪”的一聲將轉輪歸位,緩緩舉起來,向門外瞄準。
這個理由並不充分,她的表情告訴我,其中肯定還隱藏著什麼,但只要是女孩子不肯說的問題,那就一定會守口如瓶,再怎麼問都沒有結果。
“好吧,那麼我們就暫且口頭簽下這個君子協定,所有探險所得歸你,我跟蘇倫不會染指一分一毫。當然,我相信你有辦法,把某些違禁品運出邊界。”
時針指向正午十二點,我第二次翻完畫冊之後,覺得很有必要去找李康談談。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而顧傾城的論點跟我基本一致,都覺得他會對這次探險過程起到最重要的作用。
“我會一直守著對講機,隨時聯絡。”她把手槍放在桌子上,跟對講機並排靠在一起。
臨出帳篷門口,她又關切地追加了一句:“風,當心點。”
北風的確是加強了,所有的帳篷都被大風鼓盪著,“噗啦噗啦”亂響。
向右四個門口,就是李康的帳篷。當我走到他門前時,唐小鼓嘻嘻哈哈的笑聲直傳出來:“你輸了,又耍賴,讓我畫烏龜,在你臉上畫烏龜……”
半途加進來的唐小鼓已經成了隊伍的累贅,飛鷹抱怨過好幾次,不知道怎麼才能把她平平安安送回唐門去。
我掀開門簾進去,唐小鼓正手舞足蹈地光著腳在床墊上大跳特跳,手裡握著一支彩筆,滿頭滿臉都是紅色的條條道道,不知是自己畫的,還是出自李康之手。
李康雖然一直在笑,但是那種笑容實在苦澀之極,毫無快樂所言。他的眉一直用力皺成一團,應該是在拼盡全力思考某個問題,以至於看我進來時,有一瞬間的茫然,並且小小地吃了一驚。
我曾仔細回想過他從妃子殿遷移到何寄裳的村寨時的隨身行李,除了一個很小的黑色旅行挎包,其他什麼都沒有。那麼,原件會放在何處?像那種流傳了兩千年的麻布,質地一定非常脆弱了,哪怕是一次輕微的碰撞摩擦,都會把它變成一堆無用的碎末。
“風先生,你找我?”他站起身,雙手規規矩矩地垂在褲袋旁邊。
唐小鼓斜著眼睛看著我,屈膝從床墊上跳下來,搖著兩條麻花辮,大聲抗議:“他在陪我玩,不能走,不能離開!”她的眼神百分之百是純潔無邪的,如果蜀中唐門裡也有好人的話,她必定是其中一員。
“大人有事,小妹妹自己出去畫畫,聽話。”李康很會哄孩子,從挎包裡取出兩張白紙塞在唐小鼓手裡。
唐小鼓瞪著眼睛,不滿地甩了甩辮子,從門簾下閃了出去。
“小女孩很可愛,不是嗎?”李康直起腰,略帶敵意地看著我。
我微笑著點頭:“是,如果她的身世跟蜀中唐門無關的話,肯定會比現在更招人喜歡。你不是江湖中人,不瞭解那四個字的高度恐怖性。”
除了那挎包,他再沒有私人物品了,但那種狹窄侷促的小包,是絕對不能用來保管極度脆弱的麻布的。不到一分鐘內,我已經不動聲色地對整個帳篷觀察完畢,但沒有發現目標。
李康苦笑著:“風先生,我沒說謊,我們家真的沒有那份原件,否則只要能賣十幾萬人民幣,我和父親的生活肯定大為改觀,也就不必這麼遠出來給別人打工了。”
一提及李尊耳,他的眼圈立刻開始發紅。不過,如果當初他們沒有把傳家之寶到處拿給別人看,也就不會有蔣家兄弟出來多事,導致慘劇發生,一切都是謄抄本古書惹的禍。
我認認真真地盯著他的眼睛:“李康,我知道你心裡有顧慮,但那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