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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來的人,也好像察覺到了繃著臉佇立在走廊一端的我有點慌了神。

是個不胖不瘦、中等個兒、臉色蒼白的青年。下著齊膝的藍色工裝褲,上穿黃色的皺巴巴的襯衣。

“啊……有什麼事嗎?”

“不,我是……”

“啊,新住進來的人?住哪個房間?”

“不,這個……”我驚惶失措地將目光投向右側的窗戶。隔著大里院,可見正房的日本式建築。

“住那邊的正房,今天……”

“啊?……啊,怎麼,是房東嗎?’’

“嗯,是的。”

“是飛龍——想一?”

“是的。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以前見過你母親嘛,當時聽說的。”青年邊說邊關上門,縮短了幾步與我之間的距離。

“我叫辻井,辻井雪人,住這'1-B'”細長臉,下巴稍稍向前突出。還沒有到三白眼的程度,但眼白部分很顯著的單眼皮眼睛裡露著餡笑一般的神色,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臉。

“不過呀,好叫人羨慕呀!溯根求源的話是同一血統,可你是這幢大房子的主人,我是租房間的人,痛感社會不公平呀!”

“同一血統?”

“哎呀!”辻井皺著稀疏的眉毛,似乎在說這太遺憾了,“我的事情,你沒有聽說嗎?”

“有關公寓的事都拜託給我母親了……”

“我父親和你父親可是表兄弟呀。我們就是從表兄弟吧。”

“啊?”

我驚呆了。

即使是親生父親,對我來說也只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存在,所以告訴我說他是我表兄弟,也不會打動我的心絃。

“我家過去也很有聲望的,但現在沒落得不像樣子了,父親是個微不足道的中學教師,八年前已經去世了,他總是羨慕京都的飛龍家。聽說你在畫畫,是嗎?”

“嗯,算是吧。”

“賣得出去嗎?”

“不,我沒有怎麼考慮變換成錢的事,所以……”

“嗯,挺溫文爾雅的嘛。”

“你做什麼工作?”

“我嗎?”辻井總覺得有些低聲下氣地抿嘴笑了一下,“我算是一個作家。”

“作家?寫小說或是什麼的?”

“是的,辻井雪人是筆名。”

那是後來從母親那裡聽來的,很早以前就想當小說家的他(本名叫森田行雄),兩年前在某小說雜誌的新人獎中如願入選,從那以後又發表了幾篇短篇小說,但都沒有得到什麼太高的評價,還不夠出單行本。

聽說今年年初聽到我父親高洋去世,便向我母親提出能否讓他便宜一些住在綠影莊。現在一面在附近的方便商店打工,一面專心致志於創作。

“寫些什麼樣的小說?”

辻井的話引起了我小小的興趣,於是這樣問道。辻井還是露著那種低聲下氣的笑容,說道:“本來我是搞純文學的,但現在正在擬定計劃,想改變一下面貌,寫寫偵探小說什麼的。”

“是推理小說嗎?”

“是的,比如說,以這幢洋房為舞臺。”他抬頭看了看高高的天花板,隨後將目光移向背後,並緊緊地將視線停留在站在走廊盡頭的人體模型上,“像是偵探小說的小道具也具備了。‘偶人館的血案’什麼的,怎麼樣?挺有意思的吧?”

正在我難以回答時,辻井說道:“那我就——”說著邁出了腿,但從我身旁走過去後卻立即又停了下來。

“啊,對了。”他回過頭來,說道,“這個,突然提出來有點不好,可能的話給我另換一個房間好嗎?這房間有點靜不下心來,附近的孩子進院子來玩,隔壁叫倉谷的研究生還彈吉他,吵得幹不了活兒。”

“我和母親商量一下。”我答道,隨後與他告別了。

6

苔綠色地毯的路不遠隔著一扇門,連向高出一個臺階的木板走廊。這兒好像是廂房和正房的連線部。牆壁和天花板的建造方式也由西洋式變為日本式。

沿著微微發出吱嘎聲的走廊踢手攝腳前進。在先左拐後右拐的地方,走廊分成了兩條。

筆直延伸出去的一條縱貫昏暗的家通向正門,向左拐去的另一條稍往前走去就到了盡頭,而且站在這盡頭的是……

我又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有臉的人體模型——這一回說“沒有臉”,不是“扁平臉”的意思,而是地地道道不存在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