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臉無血色的江澤深像從昏厥中醒來一樣,用抖動的手按下了吳飛的手機號碼。話筒裡傳出“對不起,你撥的使用者已關機。”
“叼拒老母,你這含家鏟還說親戚是馬會成員,透出來的碼百份百準,從來沒有錯過,現在簡值是九不搭八。”江澤深無名火起三千丈,破口大罵,“你這烏龜王八蛋,死了我也要把你揪出來。走,我們找他算賬。”
“你廠裡的小麗應該知道他的住處。”我實在沒法形容此時抑壓著心中的那種難受,是遭人愚弄,還是自己愚蠢?
“小麗,你知道你老鄉吳飛住哪裡嗎?”這時,江澤深已撥通了小麗的電話。
“我大哥知道。但是我大哥今晚要上夜班。”
“那明天叫你大哥帶我去找他?”
“行……我們今晚……輸慘了!一個月的工資都沒有了!”話筒裡可以聽出小麗因痛苦而哽咽的聲音。
“你們慘得過我嗎,不是吳飛這個雜種,我們都不會有這個下場,等明天找到他再算這筆賬。”江澤深連青根也現了出來,甭說他有多憤怒了
“你這該死的打靶種,叫你不要買這麼大,你又不聽,過幾天進布的錢都還差一點。”黃惠看到江澤深下注的數目,不禁勃然大怒。
“如果中了就能贏差不多四十萬,廠裡的資金也夠週轉了,誰知道它會錯啊!”江澤深的心幾乎被壓迫致窒息,他一時也想不出用什麼言語來安慰正在怒髮衝冠的妻子,“我明天找到倒八輩子黴的吳飛再說。”
“你才是倒八輩子黴。他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一定要你買他的料嗎?用槍指著你一定要你下這麼大的注嗎?”
“這個……”江澤深一時間竟瞠目結舌。
老婆的一席簡單易明的言語如醍醐灌頂,使江澤深頹然地倒在沙發上欲哭無淚。對啊!沒有人叫你相信他,沒有人叫你毫無顧忌地妄下重注,是自己利慾薰心、操之過急所釀成的慘劇,這又怪得了誰呢?
“嫂,算了吧!不要怪他了,他的出發點也是希望大家過好一點,只要以後能懸崖勒馬,相信亦為時未遲。”我確實已想不出更好的措詞來調解這個局面,“我從來都沒有涉足過的,今晚還不是輸掉幾仟元,上一期你們起碼贏過幾萬元呀!”
“可惜是得不償失啊!難怪古訓有‘貪字會成貧’的說法,唉!還能怨得了誰?”黃惠像是自言自語地帶著無可奈何的神情洗碗去了。
睡前咬牙切齒,醒來發覺真的與人無由。雖然如此,江澤深還是越想越氣,只是就算給你找到吳飛,又能把他怎麼樣呢?可是沒理由就這樣放過這個騙子呀!這樣怎麼對得起自己及眾多追隨的朋友和非親舊故!話又要說回來,既然說他是騙子,為何之前的幾期全都準了。想到這裡,江澤深忽然一籌莫展。
經過左思右想,最後江澤深還是決定找著吳飛弄個明白。為能探其究竟,我只好抽點時間在江澤深那間幾乎集所有工序於一體的,屋頂只蓋著星瓦的簡陋而窄小的廠房裡一齊等候小麗的哥哥。
八點,小麗、小明、何婉儀等眾員工,陸陸續續地一個個帶著一副睡眼惺忪、沒精打采的面容上班來了。往日的鶯歌燕舞,這時已悄然成了四面楚歌。然而,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可以說任何一個只要是一旦沾過外圍“六合彩”的人都沒有想到,區區的5元或10元就是導演一幕幕令人痛心疾首的悲劇的元兇。原因就是所有的彩民,完全沒有一個懲前毖後的意識,一顆不經意的心,只因一個念頭,竟就不無諷刺地被那麼的5元、10元麻痺成了一顆奪命的“不甘心”。
當然,假如這顆“不甘心”放在學習、工作和事業上會收到時半功倍的效果。可惜這顆不甘心萌生在另一種意義身上自然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大家試想一下:一個無論是身在局內的、還是剛剛步入的賭徒,若然終日被這個如魔如幻的“不甘心”纏繞,後果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由於小麗的哥哥昨晚加班加到很夜,所以將近九點才來到。
我們一行仨人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一間私人辦的小型旅店。怎麼是一間旅館呢?我和江澤深不禁納悶起來。未到樓下已聽到一陣爭吵聲。上到二樓,小麗的哥哥帶我倆來到這些吵鬧聲的起源點09號房。一個可能是房東模樣的阿伯,正用生硬的國語與倆個外省的青年糾纏著。
“阿伯,早晨!我想找一個叫吳飛的人,聽說他住在這裡?”我禮貌地說。
“你們也是找這個人的?他昨天晚上未到九點已經退房走了。昨晚亦有幾個人氣沖斗牛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