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造處隸屬知客宮,只是每年招收新弟子時才會忙碌一陣兒,只登造處主事和幾名執事弟子常年守在此處(其中便包括姚仕達),普通弟子平時都派去別處當差。是以蘇錦等候在登造處院子裡,立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來往。
“這位姑娘是……”姚仕達從外頭辦事回來,一眼瞧見站在院子當中的蘇錦,便笑著跟蘇錦打招呼。他素來都是好好先生,跟陌生人說話也客套無比,此刻對蘇錦也是一樣。
蘇錦看見他便想起了梅朵,臉上的笑容便顯得有些親近:“在下蘇錦,是來登記造冊的。”
姚仕達這麼多年來一直都跟新入觀的弟子打交道,見慣了表面上的客套,卻還是被蘇錦的笑驚得心跳快了半拍,無他,陌生人客套的笑跟這種像是跟你相識數年、關係還親近友好的笑是完全不一樣的,那笑任誰都知道不過是禮貌,蘇錦這笑給他的感覺確是似曾相識。
姚仕達難得尷尬了一下子,連忙調整氣息恢復正常心跳依舊笑著問蘇錦:“蘇錦?這名字很耳熟啊……”
說到這句話時,他腦子裡忽然閃過寮照宮和藥園關於蘇錦的各種傳聞,都說她又裝又傲又慘又討厭,總之沒有一個人用一句好一點兒的詞形容過她。
怎麼眼前這個笑容親近,似曾相識,瘦弱可憐的女孩就是蘇錦?
姚仕達不敢相信,連忙補問了一句:“可是初初在寮照宮做事,兩年多以前調往藥園那個蘇錦?”
蘇錦笑容一滯,但那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復初見姚仕達時的笑意:“是,師兄。”
這樣一來姚仕達心裡越發的吃驚,正想多問幾句就聽正殿有人叫蘇錦的名字,忙禮數週全的伸手請蘇錦進門。蘇錦跟他稍稍謙讓了一下,便依言走在前面,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登造處主事和沈天成的面前。
互相打過招呼之後,登造處主事便吩咐姚仕達去給蘇錦登記造冊:“登記好了還領到這兒來,否則路途遙遠,她不知多久才能走回丹修宮,還是跟你沈師叔一起回去才好。”
丹修宮?
今日姚仕達自見到蘇錦開始便開始驚奇,隨後那驚奇一波接一波,哪一波都不及現在這件令他難以相信。
他認識沈天成,知道是丹修宮後院的人,平日極少從那神秘的後院出來,今日大駕光臨登造處,竟然只是為了接送這個人人厭惡的蘇錦!
而且,這蘇錦根本一點都不討厭,不但不討厭,反而有些惹人喜歡,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仿若早已相識,還頗為熟悉!
更讓他心頭激盪的是,蘇錦這女孩雖然不漂亮,還是稍嫌瘦弱,卻有一雙漂亮的眼睛,那雙眼睛能夠給人安定、平靜之感,整個人卻羸弱得楚楚可憐,讓姚仕達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一種想保護她的*。
這感覺跟梅朵不同,梅朵漂亮、潑辣,他初時迷戀,後來追求到手,本以為可以甜蜜相處,卻聽她說做個伴兒罷了。姚仕達想要的不止是雙修伴侶,還想要天長地久,想要情真意濃,但梅朵太過強勢,他的所有意見……都只能停留在“意見”這個位置,而已。
更何況,這女孩還以煉氣五層的修為,進入丹修宮後院修煉,簡直比一入觀就進入丹修宮前院當差的安小魚還要好運氣。
因著這些緣故,姚仕達為蘇錦登記造冊時便比以往細心了很多,同時詢問她為何不是長春觀弟子,卻在東塢山呆了這麼多年。蘇錦略一沉吟,便將安小魚的遭遇說了出來:“我爹送我去青雲鎮濟世堂做學徒,途中不知怎的,忽然被一群道士捉了,帶進寮照宮,逼問我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後來他們見我果然不知道,又不便送我回鄉,索性就讓我留下幫工了。”
“啊?!”姚仕達沒想到她的身世這樣可憐,好好先生的心中很是同情,“你爹呢?”
蘇錦垂下雙眼安靜了一瞬:“沒了。”
她不敢說是寮照宮的道士將爹爹殺了,讓姚仕達心生忌諱。但這一句“沒了”,讓在長春觀修煉多年的姚仕達也能夠猜到,她爹的死興許跟寮照宮有關。
姚仕達原想忍著不問,忍了很久終歸還是沒忍住:“寮照宮的人都追問你什麼?”
蘇錦仍舊垂著雙眼:“都忘了。”
這態度已經比之前冷淡了不少,但姚仕達並沒覺得被她冷落,反倒聯想到一定是她不想說或者不能說,才不得不用“沒了”、“忘了”來敷衍——之前明明笑容那邊溫暖親近,讓人一看便油然而生似曾相識之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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