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蘇婉柔的陪伴之後,安小魚雖然仍舊被寮照宮囚禁,日子卻覺得舒服了很多。首先牢房的環境跟密室相比簡直是豪門大戶,其次有了蘇婉柔這個實實在在的人可以生氣時罵幾句,心裡的憋悶委屈都有了發洩之地。
可惜這樣的日子都不讓她過。
某一日半夜,安小魚被一種奇異的聲音吵醒(她自然從來都沒睡踏實過),迷迷糊糊睜眼一瞧,竟有個黑衣人在隔壁蘇婉柔的牢房中咻然不見,蘇婉柔則軟塌塌的躺在乾草堆上,初時看不出什麼,不多時脖頸之下似乎多了一灘被夜色裹著也驚人心魄的暗黑。
安小魚嚇得魂飛魄散,腦補出無數牛鬼蛇神的畫面,就是不敢動一動,生怕被人知道她瞧見了這一幕,會被殺被滅口。
早上有青衣修士過來送飯,見了已經死去多時的蘇婉柔“嗷”了一嗓子便跑了出去。之後有無數人魚貫而入,叫喊聲此起彼伏,個個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殺了蘇婉柔,還說這牢房周邊有陣法,一般人進不來什麼的。
他們很快想起安小魚,青筋暴跳著問她看沒看見是誰殺了蘇婉柔。安小魚怕惹禍上身,咬緊了牙關只說自己夜裡睡得沉,根本不知道她死了。
倒是也有人替安小魚解圍,說陣法、修士守著對方都能出入自如,怎麼可能驚動一個小小凡女?大家似乎也都覺得有理。便又都去關心蘇婉柔,再沒人理會安小魚一句。
她不知道這事兒寮照宮是怎麼處理的,左右身邊著實清淨了一陣兒。蘇婉柔死了,寮照宮的人也不再找她的麻煩。再後來,毛延壽又過來問過她兩次,到底是不是真的沒見過那玉簡,還恐嚇說:“再不說實話——蘇婉柔的下場看見沒?”
安小魚也早就問皮實了:“別說見過,聽都沒聽過。”態度冷冷,早沒了之前的害怕。
從此之後。寮照宮像是完全將她忘了。
如此又過了半年,才不知為什麼忽然有人想起她。讓她在寮照宮打雜。到了第三年的上頭,寮照宮所有人都討厭她,恨不能一時將她趕出長春觀去,卻又不知為什麼大家都只是罵。並不真趕。
後來還是毛延壽想了個辦法,將她送至藥園打雜,送去時就吩咐了,讓她做什麼都行,只是萬萬要讓她活著。
後面發生的事兒,蘇錦便大概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那黑衣人是不是寮照宮的人,至少不是平時訊問我們的那些——要是真是他們想讓你娘死,恐怕也用不著半夜裡偷偷過來行事。”安小魚最後跟蘇錦總結道。
聽過這些之後,蘇錦心裡很是沉重。也不知該跟安小魚說什麼,便點頭說道:“謝謝你告訴我。我現在頭疼得厲害,先回去想想。”
“我將這些告訴你。你就得管保我以後能過好日子是不是?”安小魚五年來第一次有人跟她說這麼多的話,還是她最憎惡的蘇錦,心裡不知什麼滋味,只是害怕蘇錦就走,連忙出聲問她,“你欠我的可不能不認。”
蘇錦抬眼看了看她:“我認。”
安小魚滿意的冷哼了一聲:“那就好。可別將來我跟你討,你心不甘情不願的唧唧歪歪——寂同真人的事兒你再想想。這是個天大的好機會。我在長春觀五年,早就聽說寂同真人為人孤僻不好相處,現在居然能日日跟你一處採藥,肯定是看上你了。你可得抓牢這機會!”
“他……為人孤僻不好相處?”蘇錦覺得寂同真人單純得如同個孩子一樣,不僅好相處還有小小的熱情,難道別人不是這麼想的?
“你不信我?”安小魚臉上又冷得水都能凍成冰。
蘇錦只能半信半疑的“哦”了一聲,跟安小魚道別離開,等辦完了丹修宮的差事回女院,梅朵瞧見她的時候她還提不起精神,腦子裡滿滿的都是蘇婉柔、黑衣人、安小魚、周寂同……
“你怎麼了?”梅朵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蘇錦這才忽然想起跟安小魚分開之後,沒有把雲素衣——哦,該叫他金澤——帶去山谷放走。這可是件大事兒,不能一直耽擱著,還是早早放走他,歸還靈獸袋的時候順便告訴莊知遠那山谷有個缺口。
因此,她看天色還早,便跟梅朵訥訥打了聲招呼折身往外就走,走了兩步忽然想起安小魚那話,大腦短路的懵呆呆問梅朵:“聽說劍修不好築基,是不是真的?”
梅朵原本瞧見蘇錦的一臉熱情和見她樣子之後的萬分奇怪瞬間變成疑心抗拒:“你什麼意思?!”
若是放在平常,蘇錦瞧她不高興,就會暫時不說,慢慢等時機合適的時候再告訴她。但今日她聽安小魚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