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藥園之時,“蘇錦”也反抗過鬧過,但後來發現這裡不過是另一個寮照宮,自己根本不是那些所謂天下第一道觀弟子們的對手,便一直採取冷漠抵抗,你說什麼我便聽什麼,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頂多不給他們好臉色、背地裡扎個小人咒罵一下罷了。
換一種說法,她一直都是用自以為驕傲的方式窩窩囊囊的苟且偷生。
吳丹忽然被這樣一個窩囊“蘇錦”頂嘴,自然憤怒無比,這才會隨手給了她一巴掌,心裡當她仍舊是那個只會默默抵抗的軟包子,絲毫未加提防,誰想她竟真敢咬自己的耳朵!
她雖是修士,卻也知道疼痛,舉手對著蘇錦後心便是一掌:“小雜種,膽敢咬我!你是活夠了不成?!”
蘇錦在撲上來之前已經思量清楚,是以受了一掌也不為所動,哪怕吳丹真敢將她打成半死,也要在半死之前把她的耳朵咬下來,給這群欺負慣了“蘇錦”的混蛋一點震懾教訓,於是捱打之後反倒更加用力,單聽“咯吱”一聲,竟像是將吳丹的耳骨咬斷了!
吳丹疼得高聲尖叫,瞬間調動全部靈氣將抱住自己脖子的蘇錦一下子凌空甩了出去!
她這一下力道極大,蘇錦又咬緊了牙關不肯鬆口,所以大家瞧見瘦弱單薄的蘇錦像是麻袋包一樣被甩了出去,飛出的弧線灑落點點血跡,這邊的吳丹也右耳不見。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片!
“小雜種!找死!”吳丹可是藥園第一美女,當初也就梅朵能跟她爭寵,其他人不管是誰都比不上她靚麗好看。如今失了一隻耳朵。還如何擔得起“第一美女”的稱號?於是又氣又急又疼,手掌一張便以木靈術召喚身旁一根長藤暴漲,長藤的柔嫩的細芽立刻化成幾柄利刃,飛快朝蘇錦的胸口刺去!
“住手!”不知是誰在人群之外大叫一聲,與此同時兩柄飛刀盤旋而過,將那根暴漲的長藤寸寸削段,落在地上的長藤一截截萎縮。又恢復成之前柔軟無力的模樣。
眾人聽聲音就知道是執事弟子趙師叔來了,俱都閃到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吳丹則連忙抓著趙師叔的袖子慼慼控訴蘇錦的罪行。總之是又懶又兇又不講理,自己只說了她一句,就撲上來咬掉了自己的耳朵!
五臟六腑都差點被震散的蘇錦吐掉口中吳丹的耳朵掙扎著緩緩站起來,冷眼瞧著趙師叔和吳丹等人。卻並不解釋一句。
這位趙師叔她記得清楚,俗名趙志華,是第一次跟著林師兄來藥園就見過的,為人聰明世故,三言兩語就將林平之駁得啞口無言。只不過當時他還是煉氣弟子,短短兩年已經築基,大家這才改口叫他一聲“師叔”。
趙志華那邊也在冷眼打量蘇錦,目光中滿是對蘇錦的厭惡和不喜。
是呢,藥園中所有人都不喜歡蘇錦。梅朵早就跟她說過,如今她第一遭體驗就遇上這樣的事兒,若如同安小魚一樣在這兒呆上三年五載……
“求趙師叔替吳丹做主!”吳丹抬手捂著傷口。直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趙志華翻手拍了拍吳丹的手背,手掌一抬便將蘇錦剛剛吐出口的耳朵握在手中,交給旁邊幾名看熱鬧的弟子命他們速速帶著斷耳同吳丹一起速去丹修宮診治,興許還有種回耳朵的希望。
等哭啼不停的吳丹被人帶走,現場才忽然冷清得如同冬日晚間的墳墓。看熱鬧的弟子俱忍不住抱著肩膀後退了幾步。只是沒人捨得離開,不管怎樣都想瞧瞧趙師叔怎樣懲治這令人生厭的、吃了雄心豹子膽的惡女蘇錦。
趙志華一步步走到蘇錦面前。低頭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才忽然冷著臉說道:“我瞧你真的是活夠了,早就生無可戀,竟敢咬傷觀內弟子。既然如此,你怎麼不去死呢?”
蘇錦慘然一笑:“誰說我生無可戀?我還沒活夠呢。”
她本就有些瘦弱蒼白,此刻嘴角沾染了鮮紅的血跡,被月光一照越發的悚然無比。
但這樣子嚇不住趙志華,他只覺得蘇錦討厭極了,累贅極了,恨不得她真的能立刻自盡於自己的面前。可惜她竟說還沒活夠呢……
“我瞧你今日的樣子,可不像是沒活夠,”趙志華隨手一甩便將剛剛爬起來的蘇錦摔回房去,木門也被轟然關上,門外瞬間加了幾個禁制,“從今日起,不要再給他安排任何活計,也不要再給她一口水、一口飯。我明兒就去寮照宮問問,這小孽畜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別再咱們藥園為非作歹!”
“好!”旁邊立刻就有幾名弟子轟然叫好,“趙師叔治下有方,公平公正!”
“早早的將這小雜種趕走,咱藥園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