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由張若輝的手轉到胤佑,遞到了海善的面前。
開啟一看,海善眉頭一皺:“你要走?”信裡寫的是張英病重,怕不久人世,想在去世前見孫兒一面。張若輝素來重孝,自然是不可能不回的。
“沒錯。後天就動身!”原本打算再過一陣子,把這股勁扛過去再想轍的。可現下,怕是不行了!張若輝捂了捂心口,待熬過這一陣子的心悸後,已然又是一身的冷汗如雨了。
“你這樣遠行,簡直是找死!”怕是回不到桐城,自己就先走了。
海善這句話雖聽得狠,可胤佑知道他心軟了。畢竟若輝和他也算是自小就相熟了。可為什麼事情會變到今天這個地步?明明可以是一輩子的好兄弟,卻因為風薩?不,她哪有錯?錯的是這個皇室。愛新覺羅氏權謀的悲劇。
“大阿哥的事,二哥你知道了吧?”剛才阿爾哈圖肯定已經告訴過他了。不然哪裡打得斷那樣的好事?
海善點頭卻沒有回答,反而提問:“若輝,你布了這樣的局,到底是為什麼?”以前困在那丫頭的溫柔鄉里想不通,可一旦跳出來其實這整事很簡單。風薩逼張若輝,而張若輝也一點不鬆手,反逼回去。這兩個人交流感情的方式還真是夠詭異!怪不得沒一個人懷疑她倆有曖昧。
“僖敏貝勒何必明知故問?”張若輝擦淨了額上的冷汗後,緩緩回話。“那丫頭性子太烈,腦袋又足夠聰明,再加上她古怪的身世和經歷。劍走偏鋒,非傷易折!海善,只有你能管住她。”
原來是託孤來了!
海善的牙磨得直響:“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要一個心裡根本沒我,從頭到尾都在耍我的死丫頭?”縱使早知道風薩心裡有人,卻沒料到她居然會為那個人做這麼危險的事。而從前到後,都不曾考慮過自己的感受。她的心,可真是夠狠!張若輝待她好,難道自己對她不夠好?這次,自己簡直都快把心端出來給她了,可她竟然想用那種法子來甩脫自己?簡直該死。
又氣又恨又心酸難解,可這樣複雜的心緒前,張若輝卻笑了:“海善,你不要沒關係。有人會要的!也許我該找不是你,而是實格。就算你今天得了風薩的身子,只要我想法子,實格依然有機會得到她的心。”皇室是重貞節不假,可滿室卻並不拿那個當致命的關鍵。先皇順治帝的端敬皇后,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皇上都肯要失身的婦人,更別提風薩只是一夜之誤了。實格不會在意那個的!他想要的是風薩的心。
好!
果然高手!
怪不得皇上居然把他升到從二品。也是,皇上哪裡是為了功勳肯亂放官爵的主?張若輝的手段,這些年果然又進益了。打蛇打七寸,自己的軟肋他看得清,掐得更準。
見海善不說話,張若輝卻不惱,徑自說他的目的:“這次我回桐城,就不會再回來了。當然也許根本就沒命回來。”風薩最是關心自己的病症,可回來一月有餘卻一次都沒有來過,甚至沒有囑咐林國康半句話,說明她真是一點法子也沒了。她無法,自己死是必然了!張若輝不怕死,他只怕:“風薩太犟了,我不能死在她面前,更不能讓她知道我的死訊。所以,我會安排出隨緣修行的傳聞。”佛渡有緣人!雖然與佛,便是絕緣。
這兩個不怕死的渾蛋!
海善氣得都快笑出來了。幾個月了,為了折騰出風薩心裡藏著的那個人,自己費了多少手腳,計劃了多少整人的手段。可沒成想,臨到事頭卻一點用也沒有。這也罷了,可最受讓人受不了竟是情敵居然在幫自己,謀算兩個人共同的情之所繫。
“張若輝,你真捨得?”捨得扔下風薩去死?
這話聽得總算是順耳些了。只是:“我捨不得,我當然捨不得。”不是捨不得扔下她,是捨不得害了她的一生。風薩才十七歲,她不該因為自己這個早就該死的人毀了一生。回眸冷睨,微微輕笑:“海善,這輩子我是沒戲了。下輩子咱們再一較高下吧。”到時,我可再不會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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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京夜,本是最寧靜的時刻。尤其對於純愨公主府來講,這個時辰大小主子都是最盡香眠的時候。可今天,卻是戰火一片!
先是直郡王氣瘋了半夜來砸門,然後和純愨狠吵一頓,氣得派人翻府沒找到風薩還不夠,居然還想動手逼純愨。策凌哪裡容得下?當場拔劍就要開打。聞風趕來的胤祉胤琪趕緊是拉架,可這堆火還沒滅平。一身男裝出外溜彎的風薩就是回來了。
然後戰火重開,從九年前蒙古外難,吵到了兩年前一路追殺。胤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