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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終點站,下車。

展行屁顛屁顛地跟在林景峰身後,左右張望,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用自己的行為反覆詮釋“出門被賣了都不知道”的法制案例。

林景峰走過幾條街,春季到處都是塵,展行一直跟著,中午一點半,路邊羊肉泡饃和牛肉麵的香味勾引得他直流口水。

展行的如意算盤打得劈啪響,後續都想好了:林景峰在哪間店前坐下,他就蹭過去跟著坐下,林景峰吃什麼,他就跟著點一份什麼。

但林景峰沒有吃,他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

小巷轉出來後,是長達百米的一個街市。

“喲!”展行大為詫異,他幾次探頭去看。

集市上到處都是古玩,青的紅的,花的彩的,大有官窯天青鎮門瓶;小有玲瓏套骨鏤花珠;精有花觀五馬唐三彩,粗有雙頭飛鳥怪獸瓶;古有元謀粗捏瓦陶盆,今有……今有大功率叫賣擴音器,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走過路過,不可錯過。

展行幾次差點跟丟了,幸虧林景峰的揹包夠顯眼。

展行放下一枚沾了青鏽的開元通寶假貨,忙追了上去。

古玩集市喚“陶青街”,是本地較為出名的古董交易處,地攤貨十里一真九假,摻雜難辨,真正行家自不會到攤前賣貨,大部分都是用香爐銅錢哄老外。林景峰再次拐進一條僻靜小巷,展行聽家裡老爸說過,這種地方,一般才會賣些真正的古物。

看林景峰的樣子,對這家店很熟,進門便卸了包,說:“掌櫃的。”

店內夥計回去請老闆,請林景峰二人入內,在客堂坐下,有人端了茶來,展行跟著在另一張椅上坐了,眼睛四處瞥,夥計不知展行來歷,便也倒了又一杯茶。

展行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敢亂吭聲。

老闆出來了,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聽口音不似北方人,倒像南邊人,開口便道:“這位小哥是哪條道上的朋友?”

林景峰說:“不用理他,先看貨。”

林景峰掏出幾件東西,拍在桌上,自顧自坐著喝茶。

“老闆的店開得有味道。”展行痞兮兮地笑道:“茶也是好茶。”

老闆不知展行底細,只嘿嘿道:“朋友幫襯。”

老闆對那枚鳳凰玉佩視而不見,先看了林景峰取出的一套連環腕鎖,又取了掌鏡,細細端詳白玉龍紋佩,頭也不抬,問:“林先生接下來要去哪裡?”

林景峰不予置答:“先估。”

老闆給了個價,連環鎖不值錢,三百,白玉龍紋佩贗品兩千。

林景峰說:“合適麼?”

老闆摘了掌鏡:“不合適也沒法,上回抬了一副板子來……”

林景峰:“沒問你。”

展行一臉茫然,與林景峰目光對上。

“我……我不知道價錢。”展行說:“我只看得出真的假的,不知道賣多少……”

林景峰說:“當白跑一趟罷,王老闆,東西先擱你這兒,把這次的帳結了,回頭來取。”

老闆接過茶,撇了浮葉,慢條斯理道:“林先生,恕我直言,西北開春正是好季節,幾個鏟地皮的上我店來招人,您白跑也好幾回了,不如……”

林景峰喝了茶,擺手示意無需再說,夥計取了個信封放在桌上,展行約略猜到點,卻不開口問。

林景峰信封一倒,一小疊人民幣,頎長手指沾了點茶水,仔細點清。

這次換展行面無表情地看著,心想手指頭這麼長,點錢敢情好。

“換一張。”林景峰發現一張破的,拈著揚了揚,王老闆只得取錢包換了錢,展行道:“借我幾百。”

林景峰把錢全收踏實了,雙手揣褲兜裡起身就走。

展行只得又追了出去。

“那間是倒騰贓物的店,對吧?”

“為什麼你人像悶油瓶,做事也像悶油瓶?”

“老闆和你很熟?你們怎麼認識的?”

“老闆說的‘鏟地皮’,是盜墓隊嗎?”

“白玉龍紋佩贗品只能賣兩千?我覺得那套連環鎖賣虧了!”

“你從什麼地方盜來的?”

“一碗油潑面。”

林景峰一點菜,展行瞬間識相閉嘴。

展行:“兩碗,我不問了。”

林景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再來一碗。”

片刻,面端上來,展行眼淚汪汪,親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