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用擔心!教授的病好些了嗎?”
不想聽了他的話她卻哭得更兇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被眼淚溼透了, “他好了,託你的福,完全好了,你也一樣會好起來的!”
儘管不願意讓她傷心,可是看見她這樣為自己流淚,就覺得即便就死了,也沒什麼可遺憾的。她帶著口罩,他只看得見她的眼睛和她的眼淚,可卻似乎看到了整個世界,“閩喬,想讓我好好養病,你就回去,不要在這裡,這個病會傳染。”他沒有什麼氣力,費了好大的勁兒發出的聲音卻仍然很輕。
“你只管躲起來,一個人悄悄地生病,還找這樣的藉口要把我支開。你若知道我的心,就不會這樣!”閩喬一邊流著淚一邊走近他的床邊。
“閩喬,站在那裡就可以了,聽我的話,不要再靠近了。”羽明忍著滿心的痛楚,想要她止步。
“如果你不想讓我靠近,當年你為何要在北海拉我的手,教我滑冰?又為何在我手指斷了不能再彈鋼琴的時候說那些要照顧我的話?在雍和宮重逢時你又何必要叫出我的名字,讓我看到你?重逢之後又為何要默默承受那樣的痛苦?你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就把種子種進我的心裡,到了今天長成參天大樹了卻來告訴我不讓我靠近?你明知道我的心裡對你充滿了愧疚,你還要讓我更愧疚。甚至在你生病的時候連想跟你說說這些年壓在心底裡的話的機會也不給我?!”閩喬流著淚說完這些話,繼續固執地走近羽明,在他的床榻邊坐了下來。
“閩喬,不要在這個時候跟我說這樣的話,你知道我現在沒有精神更沒有體力分辯什麼!……”羽明沒有辦法一口氣把話講完,說幾句就要停下喘息,“我在發燒,頭腦也不清醒,心也亂得很,你回去,等我好了出院了我再慢慢跟你解釋。”羽明幾乎抑制不住就要流出的眼淚,他感覺自己快要昏過去了,身上像點著了的炭火一樣滾燙滾燙,腦子更是一片混沌,呼吸也很困難,心情就更加急迫。他不希望她繼續留在病房裡,他似乎看得見空氣裡飄散著的病毒正將她團團圍住。他急切地想要把她趕出去,趕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乾著急,卻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病這個玩意兒還真是很能欺負人的,他不禁感嘆!生病住院以來他第一次這麼渴望著自己能強壯起來,可是他實在是病得很重。除了這樣有氣無力地要求她,再不能做什麼。
望著躺在病床上消瘦憔悴的羽明,閩喬只覺得五內俱焚,眼淚流成河了!想想這些年確是自己太刻薄他了,太冷淡他了,太遠離他了。拿現實做藉口,拿不背叛不遺棄做擋箭牌,看他孤獨任他寂寞,甚至不曾給過他一次真情的告白。望著眼前這個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就對她伸出了溫暖的手給與了她溫暖的笑容的男人,她再也無法壓抑長久以來積澱在心裡的情感,哽咽著說道,“你不用跟我解釋,原諒我這個時候還要這樣苛責你,我…我…”閩喬幾乎要失聲痛哭,說不下去,不得不停頓了一會兒,“是我不好,因為不想走坎坷艱難的路,因為害怕陷入困境就拒絕跟你攜手同行,甚至拒絕向你敞開我的心,因為怕辜負楚天就委屈你,貪婪的我想要過安逸的生活就假裝對你所承受的一切視而不見置之不理。我虧欠你太多,我不敢要求你為我康復起來,不敢要求你為我和疾病抗爭,不敢要求你再為我做任何事,現在我只想讓你看清我的真心。你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我們是一體的。你的痛從來都是我的痛,你的苦也始終都是我的苦,你為我受的也正是我為你忍的,你要放棄我必絕望。不要報復我,至少不要現在報復我,你好起來,站起來,再來跟我算帳,我決不賴帳。”
聽到這裡羽明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眼角滾滾而下,第一次聽她說這樣的話,第一次她如此明白坦誠地表達她的心,他心中那一份隱隱的不甘突然間消失了,他這才發現這些年來自己苦苦期待盼望的竟然就是這樣的幾句話而已,而並不是一定要得到她佔有她。能夠聽她親口說了這些話,就像看見她的肺腑一樣,對他,這就是幸福和滿足了!
她顫抖著伸出手,輕擦他眼角的淚,“你若不好好地走出這個病房,我決不原諒你,永遠都不原諒!”
心劇烈地痛,又被幸福淹沒,再痛,再淹沒!他輕輕閉了閉眼睛,淚再次湧流出來。他再不能說出口一句話,只瘋狂地在心裡暗暗發誓,要活著,為她活,為她的這些話活。
從他的病房裡出來的時候,她難過極了,心傷極了。尤其是向醫生詳細詢問過他的病情之後,她更加內疚了,他是因為在廣州照顧自己的父親才染上這個病的,可是對此他卻隻字不提。妹妹自殺死了,婚姻也破裂了,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