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匆忙了吃了趕著上班去。推開房門才發現門口的雪被少過了,一條清晰的小路經過內院中院和外院徑自通向了大門口。
梁渠和李雲霜經過中院的時候,看見珍珠正拖著一把掃院子的大掃帚往牆角的地方立呢!
“珍珠,你掃的院子?!”李雲霜驚訝地問道
“是啊!梁伯伯梁伯母,你們上班去嗎?”珍珠站在牆角的地方,笑得十分燦爛。
“珍珠,這麼冷的天,以後不要掃了,這些事情伯伯伯母自己會做,你還太小了,以後別幹這麼重的活了!”李雲霜心疼的望著珍珠。
“是啊,珍珠,以後不要掃了。院子裡有點雪不要緊。”梁渠也在一邊附和道。
“我不累,還是掃了好。這樣伯伯伯母走路會方便的!”珍珠依然笑著。
李雲霜忍不住走到珍珠面前幫她拉了拉圍巾,“快點進屋去吧,別凍壞了。我們要去上班了!”
“好的,伯伯伯母再見!”
“再見!”
看著珍珠進了房門,李雲霜和梁渠相互看了一眼,誰也沒說什麼,徑自出門上班去了。
大雅之堂(12)
(12)
珍珠第一次見到林羽清,是1984年的正月。大概因為年還沒過完的關係,擦皮鞋的客人很少,生意很清淡。正月十三的那天,天氣尤其的冷,爺爺和珍珠早早的就收了工。爺爺猶豫再三,看著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的珍珠,終於橫下心腸買了幾個雞蛋和一斤豬肉,又買了點油米,之後便和孫女一起匆匆的往回趕。
祖孫倆剛到大門口,迎面碰到梁教授送林羽清母女出來。林羽清的母親走在最前面,她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緊身高領毛衫,外面罩著紅色的呢子大衣,沒帶圍巾和帽子。大衣也是敞著懷的,走起路來衣角有節奏地前後擺動,顯得整個人風姿綽約的。雖說改革開放好幾年了,可是北京街頭仍然難得見到像林羽清的媽媽穿的那件紅色呢子大衣那樣鮮亮的顏色,尤其在灰濛濛的冬天裡,美得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大衣的款式做工都非常的考究,懂行的一看就知道是進口貨。衣服好看,人更是沒得說,個子很高,身段也很苗條。腦後松挽著髮髻,臉上的面板細緻白皙,非常漂亮,珍珠看得兩眼發直。
7歲的林羽清緊跟著母親的身後走出來,頭上帶了一頂白色的絨線小帽,帽子的下面是一張俊俏卻略顯單薄且稜角過於分明的臉。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兩條細細的辮子從帽子底下伸出來一前一後搭在肩膀上,髮梢的地方繫著一對大大的紅白相間的發球,走路的時候在肩膀上抖抖跳跳的,煞是好看。
林羽清出來以後一眼看見站在門口的一老一少,老的弓腰塌背,穿了一件厚厚的羊皮棉襖。手裡提著油米,身上揹著幾個小馬紮。老頭兒的旁邊站著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姑娘,身上穿著一件暗紫色小碎花兒條絨棉襖,頭上圍了一條紅色的圍巾,圍巾很長,在脖子上繞了很多圈兒。胸前斜挎著一個小木箱,小木箱雖然不大,但是掛在小姑娘的胸前卻顯出格外沉重的樣子。小姑娘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副大大的軍用手套,手卻不在手套裡,而是縮在長長的棉襖袖子裡。手套裡放的是剛買的六個雞蛋,一邊三個。大概是因為走了不少路的關係,棉襖的衣襟被小木箱的帶子勒得扭到一邊去了,臉蛋兒凍得紅通通的。
大雅之堂(13)
(13)
林羽清停下腳步,站在那裡不動聲色,靜靜地望住珍珠。珍珠卻不同,看見一個年齡和自己相仿的小姑娘從梁教授家裡出來,臉上便立刻現出了笑容,暖暖的,甜甜的。這時梁渠也從大門裡走了出來,看見祖孫倆,連忙上前一步說道:“哦,珍珠,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她叫林羽清,以後會經常到家裡來學琴,你們少不得要碰面的。”
“真的嗎?那太好了!”珍珠高興地叫道。
“羽清,她是珍珠,這位老人家是她的爺爺。”梁教授笑著對林羽清說道,林羽清依然沒有說話,還是像剛才那樣靜靜的望著珍珠,只是嘴角的地方略微的揚了揚,算是打過招呼了。
“我們已經打攪太久了,該走了!”林羽清的母親看了那祖孫倆一眼轉而對梁渠說道。“也不好讓司機等得太久。”梁渠這才注意到不遠的地方停了一輛黑色的上海轎車,於是連忙說道:
“好啊,快上車吧,天氣很冷,別把孩子凍壞了。”
“好吧,梁教授,以後這孩子就多勞您費心了。”
“呵呵,沒什麼,我盡力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