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風大作,令天地變色,萬物齊喑。
秦越只覺得站立不穩,張清麓看了他一眼,用手肘微微一撞。把他撞得倒飛數十丈,一直落到白少卿面前。白少卿扶起秦越,怒道:“媽的——”就要頂著風衝上去,秦越連忙攔阻,把他死死地抓住。
就見劍光積蓄到了極致,如羚羊掛角,毫無徵兆的猛地揮了出去。
劍氣化虹,人劍合一!
整個天地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微妙的扭曲,這一劍,已經影響到了空間的存在。
劍光以斬斷天地之勢落下,一路無可阻擋,就這麼垂直切了下去,將天柱山從頭到尾切成兩半。
或者說,整個劍氣切了進去。
天柱山上,劍光如同一個斜角,插了進去。然後嗤的一聲——
劍光滅了。
是的,劍光來的如何兇猛,去得如何突然。一瞬間,就像有人拉扯了一塊布的一角,狠狠一拽,將整個劍光拽了進去,只留下眾人心中煊赫的殘影,揮之不去。
就這麼結束了?
剎那之間,天地穩定,空間和緩,甚至有暖風微微吹過……
暖風?
只見天柱山腰,一個碩大的口子偷過來暖風天光,甚至能聽見山那邊的鳥鳴聲。
只是這口子似乎並不穩定,如同一張大嘴一張一張一合,邊緣還有絲絲電絲,滋滋作響。
張清麓道:“進去吧,程鈞已經合著劍光直接衝進去了。這是空間裂縫,強開啟的,晚了你們就進不去了。
秦越當機立斷,道:“進去。”向白少卿示意,白少卿一馬當先,向前衝去,尹生雲跟在後面,秦越反而不再搶先,跟在最後。
路過張清麓身邊時,秦越雖未回答,卻用眼神示意——你去哪裡?
張清麓笑道:“後會有期。”並沒有正面回答,但也算回答了——我不跟你們進去了。
秦越不再多說,直接飛入天柱山。
張清麓看著他們的背影,拍了拍自己的道袍,道:“你們這種關係倒也簡單。信任……我……我就沒有這樣的生死之交。”抬頭看了看天色,但見頭上一片陰雲籠罩,元神神君的鬥爭還是不休,心中又是沉鬱又是悲涼,低聲道:“我找師父去。”掉轉頭往東北飛去。
程鈞是第一個進入九雁山的,第一眼看見九雁山時,只覺得恍如隔世。
林通秀禍害的是從丹閣往上,底下倒也沒怎麼動。因此九雁山山腳一如平常,樹木蔥蘢,彷彿昨日的模樣,只是九方穀人去屋空,已經一片蕭瑟。遠處瀑布的隆隆聲幾乎聽不見了——朱瑜說界門接近斷流,想必現在水量不復當初。
不知道為什麼,他第一個念頭不是想到兩界局面的大混亂,而是泛起了以怪異的念頭——想要再和同門一起坐在瀑布邊聽管水閣撫琴,終究是不可能了。
再往上去,就能聞到一股焦糊味,那是劇烈燃燒留下的味道,令人很不舒服,腳下也能看見滾落的瓦礫,頹敗的氣味瀰漫開來。
一路往上,程鈞在丹閣見到了一片血跡,但沒見到屍身,似乎這裡的人已經轉移了。再往上走,過了岔路,便到了天機閣。
到了天機閣,程鈞才真正的心頭一沉。
天機閣基本上已經不成型了,房屋從上往下坍塌了下來,只剩下一堆廢墟,到處是焦痕和血跡,空氣中焦臭和血腥混雜在一起的怪味撲面而來。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末日的景象。
但出奇的是,這裡也沒有任何屍體。
地上有明顯放置過東西的痕跡。甚至有的地方,鮮血勾勒出了一個人形,顯然這裡有人躺過。但無論如何,現在這裡一個人也沒有。
人呢?屍體呢?
難道戰鬥中沒有傷亡?
心中一動,程鈞彎腰從廢墟中撿起了一把扇子,心中已經有所定論——林通秀已經死了。
秦越因為朱瑜扯斷了天機線,沒辦法直接跟裡面通話,再加上心神不寧,只知道代絳死了,後面的發展有一段空白。程鈞也沒有細問。但發現了扇子之後,他就知道——扇子的主人的魂魄印記已經消失了。
隨手將一件還有些許價值的法寶放入袋中,程鈞仔細的勘察了現場——除了林通秀隨身的東西,沒有任何一件九雁山弟子的東西落在廢墟中。
果然,活到最後的,還是九雁山的人啊。
那位整理了現場,把同門遺體帶走的人是誰呢?程鈞希望是四個人。那就是說除了明確已死的代絳,所有人都活下來了。如果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