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還是能透過落下的某一處簾從窗外斜射進來,灑在舞池上,好像閃著淡淡金光。悠悠的樂聲瞬間響起,彈琴之人動情的跟著旋律輕輕吟唱,詞曲悲然,有一絲悽悽的絕美。
“幾度紅塵來去,人面桃花長相憶。你的眼眸如星,回首是瀟瀟暮雨。今世情緣不負相思意,等待繁華能開滿天際,只願共你一生不忘記,莫回首笑對萬千風景……”
好熟悉的樂曲,好熟悉的旋律,這難道是……
花天佑精神為之一震。
不一會,他的視線亮了。
一翩然的身影,隨著腰間“叮噹”的鈴聲,如彩虹般躍到了舞池之中,如雲的水袖隨著節奏的強弱驀地從兩側張開,那起舞的人仿若一隻展翅欲飛的七彩蝴蝶,旋轉、抬腳、彎腰,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極了他記憶中的那個女子。
可那舞姬以面紗半遮著臉,再加上室內光線過於昏暗,讓他怎麼也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她。
琴音慢慢轉調,女子也開口娓娓清唱,與那彈琴的人,巧妙的配合著高低聲部。和之前的唱詞略有不同,她們以民調和聲,吐出的,都是隻有當地迦蘭人才能聽懂的話語。而那聲色亦和她的舞姿一樣攝魂,時而如黃鶯嚶鳴,時而如春水細流,婉轉纏綿,讓聽著的人仿若墜入酒泉,沉醉,而不可自拔。
直到琴音漸漸停了,那舞池中的妖嬈女子,也結束了她的最後一個動作,不只是花天佑,所有人同樣沒有回過神來。
“啪啪,啪啪……”
不知是誰第一個鼓掌,這才驚醒了眾人。
“嘩啦啦”的,所有人都點頭稱讚,鼓起掌來。
“王上,這舞姬可是跳得絕啊!”就連阿奴幹也不由讚歎,“恐怕後面幾天都不會有人能超越她了。”
花天佑目不斜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池中女子。
“她是誰。”他突然問。
阿奴幹翻了翻名冊,為了公平起見,每一位上臺比舞的舞姬,都不會通報其所屬舞班,每個都是比完就走。
“回王上,她是迦蘭新秀舞班‘花想容’的領頭舞姬,名叫——月紗。”
花想容,月紗?
花天佑又深深凝眉,原來是她?
月紗,是花婉月給自己起的藝名,她告訴自己,從今以後,她不再姓“花”,而她也已經不再是,那迦蘭王宮能歌善舞的婉月公主了,更不是,他花天佑的妹妹。
和前面所有人一樣,舞完一曲,她便退了下去,可她剛剛留下的光輝,卻久久的無法從人們目中消失。
坐在評審席的杜芸青朝花天佑空了的位置望了一眼,唇角微微一彎,知道某人已經上鉤。
花婉月回到裡屋的更衣間,喬裝過的司徒靜已經在那等了。
“剛才很精彩,沒有人看出你其實是個失明的人。”司徒靜邊替她解下羽衣,邊稱讚到。
在這個炎熱的季節,穿著厚重的霓裳羽衣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別提還要穿來跳舞。連花婉月自己都不曾想過,當初無意間看見風千雪跳過的那支舞,今天,居然輪到自己跳了。
好不容易將那羽衣全部脫下,裡面的底衫幾乎被她的汗液浸溼,半透明的貼在細膩的肌膚上,她自己看不見,可司徒靜是看得見的。
那感覺,比一絲不掛的站在那裡還要性感,因為太熱,粉肌上張開的毛孔幾乎能在薄涼的布料下若隱若現。司徒靜自己是女人,都不太敢從她前方直視。她有些自卑的低頭看著自己,別說被上官越嫌棄了,連她都也有些嫌棄自己。可眼前這個女人的可是呼之欲出,看了不禁讓人鼻血直流。
這就是差別……
司徒靜還在自怨自艾,門口突然被陣風吹開,她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頸後猛的一痛,眼前一黑,瞬間就暈了過去!
花婉月自然是聽到了周圍突發的動靜,可她也只能靜靜站著,無法對這變化做出任何抗爭。
“王上,這女人殺不殺?”無鈺指著躺倒在地的司徒靜。
花天佑斜了一眼,剛想開口,就被花婉月的聲音插入:“不許殺!”
他抬眸看她,目光雖無焦點,但是格外堅定。她變了,真的變了太多。於是,他抬了抬手,示意無鈺可以出去了。
“花婉月!不,或許你更喜歡聽我叫你——月紗?”花天佑等人一走,立即伸手抓住她的臂膀,將她拖至自己跟前。
她看不見他此刻發怒的臉,但是她能感覺到他噴火的氣息,正愈來愈旺的燃燒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