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囉嗦,體檢嘛,我又不是沒檢過,去年才體檢了一次呢。”黃父很不耐煩。
那是他們公司組織的體檢,是受到法律承認的正式體檢結果,也就是有這個體檢結果,黃文斌才能給自己父親買保險。不過合法歸合法,承認歸承認,水平怎麼樣,卻很不好說。
這種國營公司員工體檢的場面,黃文斌也是見識過的,幾百上千人鬧哄哄的一擁而上,只有寥寥幾個醫生,當然是疲於應付。檢查手段單一沒技術含量,這也不用說了,還很不認真仔細,算錯數字啊,弄錯人名啊,都屢見不鮮。
最後檢查出來的結果,自然也就不那麼準確了。現在黃文斌父親的身體還好,檢查不出來有腦溢血的徵兆,也不一定是體檢的問題。可是黃文斌父親有膽結石,雖然很小也沒什麼症狀,可是結石確確實實在那裡,查不出來就太不應該了。
這一次黃文斌走了洪院長的路子,還交了一大筆錢做最精細的檢查,正所謂雞蛋裡面挑骨頭,就算沒問題也能查出問題來。當然了,如果能夠查出來日後導致腦溢血的病因,那是最好。就算沒查出來,也找藉口讓父親經常檢查。醫院能賺錢,對此是絕對不會有異議的。
不過還是要再找一次洪院長,看看那些檢查科目究竟是什麼醫生在負責,把這些醫生請出來吃頓飯,叮囑他們一定要仔細,應該就沒問題了。正想著呢,洪院長就打了電話過來:“喂?黃老闆啊,你在哪裡呢,有個重要的訊息必須當面和你談啊,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好?松山區有個新開的五德大酒店,黃老闆知道在哪裡吧?”
黃文斌當然知道在哪裡,不過有事為什麼不直接說,還非要晚上吃飯。他最討厭這種吊胃口的人,你要說普通的事情也就算了,還是重要的事,那不是存心讓黃文斌掛心嗎。晚上吃飯,現在一大早,那不是要掛一整天!
“晚上啊?晚上我有幾個場子要跑。”黃文斌對父母撒謊有心理障礙,對其他人可沒有,“我儘量擠出時間來。”然後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問,“究竟是什麼事啊?”
“電話上說不清楚啊,還是要當面說才行。”洪院長說,“晚上我在五德大酒店等你。”
為什麼電話說不清楚啊,電話上面說和當面說有什麼區別啊!你要說有影片有檔案什麼的,那麼當面談的確比電話上要清楚。只是說話,根本一點區別都沒有。據說面部表情也蘊含著一定的資訊,可是這種資訊在談正經事情的時候能有什麼用呢?
憋了一整天,晚上黃文斌終於在五德大酒店看到了洪院長。他不是獨自前來,還帶了好幾個人,一一給黃文斌介紹:“這位是郝醫生,這位是劉醫生,這位是王醫生,這位是張醫生,這位是鍾醫生……這位是竇院長。”
黃文斌一一跟他們握手寒暄,聽到竇院長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難道是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竇院長自己就說了:“什麼院長啊,我都快實業了。到時候還不知道去搬磚還是去扛包呢。”
洪院長笑了笑,給黃文斌解釋:“竇院長是松山婦幼保健院的院長。松山婦幼保健院是國有醫院,前一陣子還評了二乙對吧?”
“什麼前一陣子,好幾年前了。那時候醫院還有點錢。”竇院長唉聲嘆氣的說,“現在生意是越來越不行了啊。早知道就別浪費這個錢,保健院還能多撐兩年。”
黃文斌知道松山婦幼保健院,十年前現在這條路沒開通的時候,從松山到市區需要兩三個小時,所以什麼設施都要有,婦幼保健院也不例外。後來開通了公路,到市區只要一個半小時了,大家就一窩蜂跑去城裡看病了。
不過鬆山婦幼保健院並沒有隨之衰落,而是迎來了第二春。城裡對b超查的嚴,松山這種法外之地卻沒什麼人管。所以大把大把的人跑到松山婦幼做b超,做完以後只要給醫生們塞點錢,就能知道寶寶的性別。
不過現在到處都查很嚴,連松山也不例外。只要發現了非醫學檢測性別,舉報就是一萬元獎金,轉頭就重罰醫院,開除醫生。松山婦幼保健院被罰了幾回,也不敢做了。失去了最大的財源,自然是一天不如一天。
“松山婦幼不是放出去承包了嗎?”黃文斌隱約記得是有這麼一回事。
“放出去了,根本沒人來啊。”竇院長苦著臉說。
這時候沒人來,過幾年松山人多了,就有很多人跑來承包,還建了新樓,又做廣告,什麼不孕不育到松山,關愛婦女身體,關心男人性福,今天人流明天上班,上午人流下午上班,很是忽悠了不少人過去呢。
“正好啊,黃老闆你不是要在